今天整个朋友圈都在玩一个“入秋以来第一杯奶茶”的梗，大众流行的东西真是莫名其妙，就像之前的“皮皮虾我们走”、“立扫把”等，火起来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我记忆中第一个很流行的东西应该是琼瑶奶奶的电视剧，当时整个大街小巷都在唱着一首歌：一个女孩名叫婉君，她的故事耐人追寻，小小新娘缘定三生，恍然一梦千古伤心……

晚上跟太太女儿一起看了集《乐队的夏天》，看一帮大老爷们在那怀旧说起过去的故事，又流眼泪又擤鼻涕的，同时一个朋友在微信群里错把一个姑娘的名字打成了婉君，一下子让我思绪回到了那个年代，那就趁个热闹也怀旧一把。

那是1991年，中分发型开始流行，瓶装矿泉水刚刚出现，学校门口小卖部卖的方便面只有华丰的一种，就黄色包装上一个大鸡腿那个。《婉君》热播，每家有电视机的都看，反正我中午从学校走路回去的路上就能不间断地把主题曲听完，回到家接着看内容也能接得上。

之前就写过，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没有大人接送，那时候寄住在外婆家，每天上学是跟大舅家的两个孩子结伴同行，放学的时候则要排队，班里同一个方向回家的排成一个纵队，最远的排在最前面，最近的排在最后面，这支小纵队一路走尾巴会越来越短，我排在第二个，排在我前面的只有一个人，他住的地方再往前就全是农田了。

我后来有重新走过这段学校到外婆家的路程，其实不算太远，但小孩子腿短，还经常打打闹闹，一般要花30分钟左右。因为小学中午也要回家，所以每天要走四遍，沿路的风景还是印象非常深刻的。

从校门口出来到主干道有段很破的土路，我读的小学是寺庙改建的，所以是土路也不要太惊讶，路两边都是卖零食和文具的小店，一到放学就异常拥挤，我们小纵队歪歪扭扭地走完这段，上几层阶梯，就到主干道上了，说是主干道，其实也就双向两车道，但至少是水泥路了。

一走上那几层阶梯，就有一股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都辣眼睛，因为正对着的就是一座公厕，还是旱厕。你上厕所得上二楼，里面隔开的卡座里面就俩踏板，中间漏空，蹲下来直接拉到一楼，噼里啪啦掉下去，软软乎乎堆一屋子，一般是每周六有收粪车来清一次。每次在上面往下看，都会发现很多蛆在扭，白花花肉头头的，密密麻麻。我们小纵队通常会加快脚步屏住呼吸，快速通过公厕味道的影响范围，才呼出一口气，哈哈大笑继续打闹。

沿路会有很多人家，小纵队的尾巴一个个地回家去了，走到中间那家很大的商店时，小纵队就剩一半人了，这家商店的电视放的声音最大，卖的大大泡泡糖颜色最多，我最喜欢买他家放冰箱冻得结实的小果冻，一角钱一个。也就在这家商店门口我们看见过变态，他突然在我们面前解开大衣，下面没穿裤子，露出个鸟来，女孩子哇哇大叫，男孩子哈哈大笑，小纵队四散跑开绕过变态后又找回队形继续走。

再往前就是一家卖鸡蛋仔的，就是那种圆圆的小蛋糕，味道香极了，生意一直很火。我赶着回家吃饭写作业，这时候手中往往又已经有一个果冻了，所以印象中也就帮衬过一两次这家店。鸡蛋仔斜对面是一家理发店，红白蓝的灯箱一直在转着，里面贴着两张海报，一个是三七分的张学友，一个是五五开的郭富城。我爷爷是在国营理发店上班的，但那店太远，在河堤那边，记得我那时一次都没去找过爷爷理发，直到他退休在家门口不远处摆档口，我每月剪发的活才给爷爷他包办了。家族里是三叔接过了爷爷的手艺和衣钵，前段时间当地日报记者还给三叔拍了个视频，记录这门已被更先进方便的工具代替了的理发手艺。

继续往前小纵队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带头的和我，他木讷我内向，我们只是偶尔聊聊天，一两句就停住那种。等走到我要拐进去的胡同时，就跟他拜拜。回到外婆家，饭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电视机开着，婉君正跟周家三兄弟闹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