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有个桃,我一直忘了吃,你擦擦吃吧。”赵铁柱引着王铁锤进了门,把钥匙甩在玄关处老旧的木鞋柜上。鞋柜表面磨得黑亮,一把轻薄的钥匙就在那片黑亮上滑行,发出“哗哗”的声响,直到撞上土墙才停下。而赵铁柱在钥匙结束滑行之前,后脑勺就已隐没在了厕所的黑暗里。王铁锤低头看向放着桃的矮塑料凳,桃的确被放了很久,明显失去水分的皮可怜巴巴地挤在一起,蒙着层灰白的毛,顶部干瘪得塌陷下去,如同九十多岁老太松垮皱缩的臀部一般。背后一串水声响起来。王铁锤移开目光,不知道要向哪里迈步,便也就只僵僵地站着,低垂的三角眼黏在面前没剩了多少朱红漆的大衣柜上,皮鞋尖抵着铺在地上的硬床垫,蹭了块灰。用两指拎起床垫上泛黄的白浴巾,草草地抹了抹鞋,又甩甩脚,抬头赵铁柱已从厕所里出来了,双手磨蹭着裤缝。撇了眼塑料凳,他额前堆起的皱纹走势稍稍平缓了些。“桃,怎么不吃呢?”脸上做出嗔怪的表情。“不饿。”王铁锤松松领带,面还朝着衣柜,没转头。“您看能卖多少?”“呵,够呛,顶天了八十!”王铁锤这才转向赵铁柱,眼角因脸上爱莫能助的神色更显得下垂。赵铁柱比王铁锤矮了一个半头还要多,两人站得又近,便不得不抬头,仰视着王铁锤耸立的两个黑峻峻的鼻洞。“八十?我把这衣柜砍了卖柴都不止八十!”“你倒是去试试,看能不能有八十”,王铁锤歪歪嘴,“这是看咱俩是熟人的面儿上,要搁别人—八十?呵,八十?”赵铁柱泄了底气,“八十就八十吧,真便宜你们了,你不懂这老衣柜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就光看年份,起码也得百来块钱。”王铁锤咂咂嘴没说话,掏出手机出门打了个电话,声音压得挺低,隔着扇烂门也呜呜的听不清楚。挂了电话,王铁锤背着手,皱着眉头又挤进屋里去了。帮手来得飞快,嘿咻嘿咻地就把衣柜捧上了卡车,生怕赵铁柱后悔似的。赵铁柱挨着土墙目送王铁锤上车,手里紧紧攥着三张纸片,“啧啧”咂了两下嘴,嘴角向上勾了勾。王铁锤从窗户里摆摆手,“再见”也没说,就被卡车咣咣运走了。坐在副驾上,伸头点了颗烟,一巴掌打在司机的光头上,“开稳点,别把后面的紫檀衣柜碰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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