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麻

在过去,人们说土匪们抓住人要敲竹杠了,就会把人脱光了衣服,光脊背上用荨麻抽打,它的效果肯定会胜过皮鞭麻绳。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听着这样的故事,不由自个儿就全身发痛,心里直哆嗦。有时候即便是把自己想像成《平原游击队》中的李向阳,想像成《永不消逝的电波》中的李侠……还是不行,该心里发怵还是发怵,因为我们知道一不小心让荨麻“咬”一口,就会又疼又痒,非常难受不说,临末还是肿了,况且那还大多“咬”在手上,要是“咬”到身上,那还不把人痛个半死?

有一年,我父亲得了带状疱疹(俗称缠腰瘤),那围绕着肚子腰部一圈儿的水泡,把父亲痛得死去活来,尤其是每一次的换药,疼痛得他呲牙咧嘴,全身发颤发抖。他告诉我们,那滋味儿就像全身用老荨麻打了似的……不过,每年荨麻刚长出来的时候,嫩闪闪的,加上那会儿园子里还没有长出什么蔬菜,小媳妇大姑娘们就会套上橡胶手套,拿着剪刀笼子去村庄周围剪荨麻,剪回来搁放在盆子里,用滚烫的开水一烫,它的毒性就消失殆尽,与其他的菜没有了什么区别。

我们这周围的人吃荨麻,并不是把它焯成凉菜,或捏成包子,而主要用来下碎饭,叫荨麻汤,此“汤”非汤汤水水的“汤”也,而是碎面条,它与马营子(防风)汤,荠荠儿菜汤算是齐名,都是初春时节,庄户人家蔬菜最缺乏那会儿的稀罕野菜,不过现在的人并不是没有蔬菜,因为反季节蔬菜基本上涵盖了整个四季,人们爱吃这些野菜,也只是吃个新鲜,吃个心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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