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七岁,穿粉色的护士服,在市里的军医院实习;
那年,他应该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米八几的个子,瘦高的身型,内里露出绿色军装的戗驳领,外边是医生的白大褂,脖子上挂着标配听诊器,左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只英雄牌钢笔✒️。
已经忆不起他的模样,只依稀还记得他俊朗且棱角分明的脸庞,习惯性皱起的眉头,记得最清楚的是他的名字,那个常常出现在医嘱栏里的签名,和他的脸一样,棱角分明,笔锋苍劲,帅气洒脱——席东海,隽秀的蝇头小楷。
那天夜里,急诊室,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战士,被送进了,被刀砍断了食指。
清创,缝合,很小的急诊手术,他主刀,我辅助。
简单的缝合他做得比常规时间久好多,他边做边解释:咱们这是急诊,没有美容线,我只能尽量缝合的细致些,毕竟,你太年轻了,刚处理的时候,我也尽可能多保留了一截指骨,等拆了线恢复好,应该问题不大的,你放轻松。
事实上,我们是军医院,经常有小战士为了躲避训练去医院泡病号,他们的就医是不用花啥钱的,久而久之,大家好像莫名的就对那些小战士抱有了某种歧视或者怠慢。
可是他没有,他的医者仁心本能的自然流淌灌溉着每一个病患,无论岗位,级别。
那会儿,我常常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看他怎样在独自深邃的皱眉思索,和柔声微笑展开眉宇跟病人沟通间灵活切换。那个一半冰山一般暖阳一样的男人,在我当时的认知里,几近完美。
算算,他应该也五十出头了,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市军医院,现在好么!
我愿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人都美好如初,且永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