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偏感性的人来说,情绪困扰是自身最大的敌人。而对于破坏力极强的情绪旋涡,比如羞愧,内疚,恐惧和愤怒来讲,它对人的摧残甚至是致命的,比如抑郁和躁狂。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是如何与自身的这些有毁灭性的负面情绪和平共处。
根据著名心理学家David R.Hawkins分析:
羞愧的量级几近死亡,它犹如现实世界的自杀行为,能巧妙地夺去人的生命。在羞愧的状况下,我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是希望自己能够隐身。这是一种严重摧残身心健康的状况,最终还会让我们的身体致病;
内疚感以多种方式呈现,比如懊悔,自责,受虐狂,以及所有的受害者情节都是。无意识的内疚感会导致身心的疾病,以及带来意外事故和自杀行为。它也经常表现为频繁的愤怒和疲乏;
恐惧 从这个能量级来看世界,到处充满了危险、陷害和威胁。一旦人们开始关注恐惧,就真的会有数不尽的让人不安的事来临。之后会形成强迫性的恐惧,这会妨害个性的成长,最后会导致压抑。因为它是让能量流向恐惧,这种压抑性的行为不能提升到更高的能量层次;
愤怒 如果有人能跳出羞愧,内疚的怪圈,并摆脱恐惧的控制,他就开始有欲望了,而欲望则带来挫折感,接着引发愤怒。愤怒常常表现为怨恨和复仇心里,它是易变且危险的。愤怒来自未能满足的欲望,来自比之更低的能量级。挫败感来自于放大了欲望的重要性。愤怒很容易就导致憎恨,这会逐渐侵蚀一个人的心灵。
在我抑郁的最深处,体验到的就是以上各种情绪的大混合。 接下来我想以昨天鲜活的个人体验做一次分享:
首先我个人是很讨厌拜年这一习俗,虽然拜年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对于崇尚集体主义的中国人来讲,拜年是家庭成员增进情感和社交的重要手段。不过对于我来讲却唯恐避之而无不及。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我很讨厌过年,最初是不想见到整天窝在家里脸上写满愤怒的父亲,往后就是不想看到母亲脸上的绝望和无助。在我的幼儿时期,父亲就像一只愤怒的老鸟,经常会欺负母亲。小时候不懂事,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了父亲的头上,长大后才明白母亲倾吐型的性格和父亲的暴怒是相互吸引的。往后,在初高中时代,家庭经济大萧条,母亲很讨厌回老家和家人一起过年,因为回家得花钱买车票,孝顺长辈,给小孩拿红包。不过对于那时独自挑起两个学生负担的她来讲已经实属不易。而对于天生敏感的我来说,我认同母亲的情绪体验,我能全然地体会到她的绝望和愤怒。这些年的个人修为,帮助我觉察到这些负面的情绪体验仅仅是我对曾经生命中最重要的父母的一种强烈共情。父母的情绪无意识地在我的身体里延续,这些是他们在各自家族潜意识中承担的痛苦的传承。直到去年我才深刻的明白父亲愤怒的核心来自于爷爷内心的被抛弃的恐惧。(母亲的故事以后有机会再和大家分享)
去年我在搜集小说素材的时候,大爷爷的儿子告诉了我一些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在儿时,我都隐约地有些记忆,但是直到上次我才把家族潜意识的主心骨真正地串联了起来。出生一个多月就被抱养给了曾祖父的一个兄弟,十几岁的时候养父母双双离世,爷爷就靠打零工在安江洗马一带自己讨吃。后来被大爷爷带回来了阔别多年的老家。在一次给一个丈夫被抓了壮丁的寡妇家做零工的时候和女主人发生了关系,最后在封建社会的压迫下,再一次背进离乡,和女主人逃回了她的故乡,而那个女主人就是我的奶奶。在我的印象中,爷爷是一个脾气非常温和的人,一辈子只见他发过一次火。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父母在镇里开了家饭面馆,奶奶在父亲的店里帮忙干活。大概有一两年爷爷奶奶处在分居的状态,有年暑假,奶奶送我回乡下,爷爷终于爆发了。他恼凶成怒骂奶奶在外面做婊子,家都不知道回了,最后在漆黑的晚上闹着要回自己的“娘家”,大伯父为了拦住他,还在草坪里给他跪下。最终拗不过大伙的阻拦,他准备了一幅萝梭(绳子),准备上吊。当然最后没能成功。当时我没能明白这闹腾的是哪出,后来和爷爷的身世联系起来就再清楚不过了,他就像个孩子,和奶奶之间的关系,更多时候是在补给自己缺失的母爱。当奶奶不得不离开老家照顾我们一家老小的时候,爷爷强烈的被抛弃感终于如火山积蓄了大量的愤怒,终于在那个月清风高的夜晚一发不可收拾了。
爷爷潜意识中被抛弃和不值得被爱的恐惧在父亲这一辈中已经隐退到了更深层次的潜意识当中,以至于很难察觉。但是从父亲的4位兄弟的婚姻状态还是能看出个蛛丝马迹。我在之前的文章中有做过分析,大伯,二伯,三伯在婚姻中都无意识的处在弱势地位,这与爷爷的渴望母爱的深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奶奶的强势,伯父们都照着奶奶的版本在现实中找的老婆。虽然是媒妁之言,但是潜意识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还真不小。
这会我们再回到我今天的主题,就能非常好的理解我爸爸的愤怒了。母亲喜欢抱怨的性格,父亲最受不了,那是因为抱怨就意味着自己做人的失败和有被抛弃的可能。这种挫败感是父亲凶神恶煞嘴脸的内心体验的显现。
深植在爷爷潜意识中被抛弃恐惧在我们孙辈身上进一步弱化,很多时候它隐退成了自卑和羞愧。我不喜欢热闹的场所,比如说集会,聚餐,拜年,一方面是出于对父母愤怒和无助的共情,另一方面就是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所产生的羞愧感。通常父母缺失且做不到但渴求的东西,他们通常会无理地要求自己的孩子做到,以求得变相的满足。父亲从小指责我没有谁谁谁“糟嗓“(会说话),没有谁谁谁出众(鹤立鸡群)。渐渐地我对讲话产生了莫名的恐惧。直到现在,除非我处在全然地平静状态,否则我说起话来都还是显得非常急躁。一方面父亲角色内化的超我一直在指责和嘲笑我连话都说不清楚,另一方面我真不知道需要和他们说什么,很多时候人与人的沟通,在我看来讲的都是些废话,无非就是一些客套寒暄,自吹自擂或者满足对方虚荣的吹捧。虽然我知道我这样讲有些武断,但这些不爽注定了讲话成为我一个难以逾越的屏障,还好在文字表达方面我还能差强人意。
最后我想以昨天新鲜的案列来结束我今天的分享:
昨天和岳父母还有一拨人去外公的两个姐妹家拜年。本来对于拜年我是一点都不喜欢,岳父母还算开明,知道我不好这口,也同意我随意。不过睡前听外婆说老姑婆的女儿前些年出了车祸,后来成了植物人,最后去世了。听到这我一下细胞全开,就像福尔摩斯遇上了悬案,大脑非常兴奋。虽然姑婆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但是我想我能去他们家里感受下,感受下死者想表达什么。于是早上告诉外婆我也想和他们一同前去拜年。外婆非常高兴,姑婆对我的造访也很开心。姑婆膝下一儿一女,分别有一个孙女和一个外孙。我们到他家吃完中饭已经快下午一点半了,直到我们离开也未曾见到两个小孩,据说是他们还没起床,就连我老婆也猜到了他们不想见外人,睡觉只是个借口。
除去小孩,我们只见到了姑婆和他的儿子。他们非常热情,准备了十几道美味的大碗菜,全是地道的攸县美食。姑婆看起来和蔼可亲,而舅舅却显得有点像霜打的芭蕉树,很难看到中年男子的生气和精力。没有深入地了解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但是我最同情两个风华正茂的小孩,他们的人生如果有人度化,这将会是多么大的仁慈啊!
计划之外我们又去外公的姐姐家拜年。无意中遇见了我最不希望遇见的人!
大舅婆的二儿子,一个广州南方日报的记者,在他脸上完全找不到文化人的温文尔雅,50十几岁的脸上写满了愤世嫉俗。晚宴设在攸县皇图岭的一家酒楼。我和他相对而坐,虽然桌子的直径长达3米,但是我能深深地被他身上的某种负面能量带到阴沟里去。虽然现在他已经事业有成,我总感觉很不对劲。饭桌上他强调了三次这次款待大家的是饭店里最贵的白酒,由于自己坐飞机回来没能给大家带茅台(白酒是可以托运的),但是今晚的酒的确是最好的了。这种场合,在我抑郁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的折磨过我,因为这种写在他人脸上的愤怒的轮廓会让我在潜意识里轻而易举地移情到父亲曾经对我的言语暴力和愤怒上来。我承认我的懦弱和羞愧,恐惧和愤怒,内疚和冷漠,他勾起了父亲对我的指责以及我对不能满足父亲的期望而深深的自责和自惭形秽。
早上听外婆说,大舅公在孩子们童年时代就去世了,我终于明白了二舅脸上的愤怒从何而来。昨晚在阳台蜷曲了一个晚上,负面能量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大脑深处。凌晨3点半醒来,开始酝酿以上的故事,希望能给读者一些启发,情绪旋涡没那么可怕,可怕是我们对它全然认同,没有丝毫察觉。就像《美丽心灵》男主角直到获得诺贝尔奖后仍与妄想症朝夕相伴一样,情绪旋涡对于敏感的人来说它们也会一直在我们身旁环绕,我们能做的就是觉察他,接纳他,拥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