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跑的气喘吁吁。
来到路口,正打算各自奔东西,前面来了一行人。
我一下子怔在那里。
李怀卿带着侍从,从明国回来了。
两鬓的白发扑入眼帘,我的心莫名地一阵刺痛了
他不放过过自己,还是岁月不饶人。
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酒气熏天,有失体统。
往回跑吧!
江画拉着我问,你要去哪?不怕他们啊?
对,那帮人可能还在追。
腹背受敌。
我使劲低着头,举江画遮我的脸。
不知是冷还是紧张,我抖得像筛糠。
过来了一个侍从,问我俩是干啥的。
我俩支支吾吾。
李怀卿大概看出来江画年龄不大,不是偷鸡摸狗的材料,让侍从放过我们。
走到我们跟前,温和嘱咐我们以后夜间不要再出来了。
他声音深沉了许多,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我捂着脸开溜,金牌却掉呲溜一下滑落在地上。
我扑上去,拼命用衣襟遮挡。
以手扣雪,苍天啊,为什么这个时候出岔子。
李怀卿生了疑心,又把我俩拦下,支走侍从。
他让江画先走。
江画不肯。
我以为他要有难同当,还有点自豪。
江画却说:“我俩同去吃酒,用了我的金子,我得讨回一半。”
得咧,他口中我简直是个无赖。
李怀卿看看我们来时的路,笑了。
大概猜出我们从哪儿吃的酒了吧。
我好想死一死。
他取下手上扳指递给江画,江画是个识货的,说了一堆吉利的感激话走了。
老天爷,我交的什么朋友,落井下石,巧舌如簧。
披着李怀卿的披风,我俩淋着雪回司天宫。
不能让他送我。
侍卫们都在那儿看着呢,万一传出去。这叫怎么回事儿?
我坚强地说你,你回去吧。其实心中还有很多眷恋。
可是只能护我一程,短暂的温存,于我,是赏是罚呢?
我倔强地把披风还他。
我对他,是有一些怨怼的。
他站住,想帮我整理凌乱的头发,我猛地一躲。
他犹豫了。
他问,宫中生活得还好吗?如果不好,你告诉我。
我差点流出泪了。
我过得不好,可我不能告诉你。徒增烦恼。
我想家,也想你,想年轻无畏的时光。
曾经我也想一走了之,但是我怕因此产生的舆论和后果,也担心你。
我要用很多大道理对抗抱怨的心。坚强和强大这些不属于一个温婉的女子的品质,我都要有。
不是我不敢对你说真话,而是说了也是徒劳。我不想证明我们手握天下权柄却被权利绑架的无能。
自从站在万人中央,那个弱小的我就被挤在一个角落里,无人照顾,连我自己到了深夜也不敢问候。
相信你也一样。
我说,司天宫的路我知道,你回吧。
他说给我爹爹赐了宅院。但是爹爹仍然守在我们的医馆。
赏赐里有恩义也有诚心。
只是爹爹的身边再也没有我了。
我报之以一笑。
他说,如果你想回庆华镇,那你就回去。
我的心差点跳到嗓子眼,很快,我把它摁回去。
怎么可能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你一日为帝王,我就一日辅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