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尽倚伏兮
文/尽倚伏兮
注册这个简书的号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在思考第一篇文字要写些什么,然而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它会是这样一篇伤感而又略带无奈的文字。
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天,但我的心情依旧不能恢复平静。
一切从我的高中时代开始,我从不是一个好学生,哪怕面临高考亦然。每天挂着耳机,跟着唱,跟着跳,跟着疯闹,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我几乎已经将父母和老师的期许耗得枯竭了。可那时的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兴趣的东西,哪怕把那些知识点贴在我的脑子里,我也是不屑看到的。并且,只有从那些可以跟着唱唱跳跳的节奏里,我才能得到些许希望和力量。
五年后,我来到了另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有我从小听到大的音乐,有我到现在依然不适应的饮食习惯,有很多人一会儿抵制一会儿又疯狂扫回家的各种货品,还有异常发达的娱乐产业链以及野火烧不尽的许许多多偶像团体。
是的,这个国家,就是韩国。
自那时过了三年多,2017年12月18日,SHINee成员金钟铉自杀,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刷着油管,看着不断更新的新闻,默默地流泪,断断续续流了三天。
又过了不到两年,2019年10月14日,雪莉(本名:崔真理)被确认在自己的家中去世,又过了两天,相关尸检报告公开,排除他杀可能,尊重家属的意愿,丧葬一切程序非公开进行。
韩国的自杀率一直居高不下很多年,据统计,2018年,在韩国本土,自杀占据死亡原因的首位,尤其是青少年。在韩国,除了自杀外,其他死因均可获得保险金,在这个国度,人们对自杀的态度似乎是非常消极的,对于选择这种离开方式也有着更多的不理解。
作为一名同样被抑郁症困扰过并不时还会被困扰的朋友,我难以想象他们是在怎样的心境下,选择了离开。朋友也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呢?有那么多人喜欢,不愁吃不愁穿,事业也算成功,身边有家人有朋友,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在最“疯癫”的那段日子里,我很幸运有很多依然在我身边鼓励我的人。我曾经向他们举过这样一个例子:有人说,每天早上早些起床,拉开窗帘,让阳光就那样照进来,坚持一段时间,心情一定会变好。我不想解释当时心情变好这个目标有多荒诞,我只是微笑着向朋友们说,你们看到的是一缕温暖的阳光,而我只会说,那太晃眼了,照得我好难受。
如果没有类似的经历,我想,世界上是没有人能够想象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脑回路的。
没有特别的事情,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我尽可能地不出门,窝在家里读读书,看看喜剧,听听音乐,玩玩游戏。
所以当我看到从高中时代就开始陪伴自己的那些声音和影像的主人,再也不在这个世上的时候,除了把哀悼的感念寄托在重新翻出那些作品循环一遍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式以表哀思。
所以当我看到那些借由这些事件激发大众的好奇心,或是宣泄自己无处安放的情绪的文字时,内心的悲愤又一次坐上了过山车,上上下下,一遍遍侵袭而来。
在认知单向的世界里,无法溯源的攻击,让孤身一人曝光在照明灯下的受害者们,毫无招架之力。反正你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愿把自己的人性本能拉低到与你持平,那么,除了忽略从屏幕上发射出来的一颗颗钉子,我还有什么可作为?
然而,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或许可以忽略掉那些钉子,可我的心,如何忽略锥心的痛?
当我心中那条隐形的黑狗慢慢长大,曾经能够给予我力量的生活慢慢展现出本来骨感的面目,我还能用什么来抵挡汹涌而来的恶意?
如果有力气在人家去世后再去相信人家没有恶意,在别人已经得不到了再去维护别人的权益,在他们已经听不见了再去呼吁多关心多体贴他们一些,那么在他们还在世上的时候,这些力气却用在完全相反的行动上,是不是有些过于讽刺……
人间的善意,本应是最温暖的所在,却在畸形的鞭挞下,渐渐消亡,剩无助的我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生机被吞噬……
合格的主人,用自己的身体为那条黑狗提供了最安稳的家,最终和它同归于尽。我们望着一条条小黑狗从睁着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扯着主人的裤脚,到长成比主人还高大的大型犬,拉着它的主人朝微光的尽头走去。
却终究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