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街过小年的方式就是各种忙,小年之后只有更忙,婆婆都穿着围裙和水靴,终日淘洗擦拭,好多人家都改吃两顿饭。为了看看日常深处的忙碌,我拐进长青山下的巷子。
别看这里偏远,却都是高大的自建房,有的还是四层楼,阳台露台都很大,井台前一位婆婆正在漂洗被罩,我马上过去帮她拧水,然后再抖开皱褶,都是很好看的花样。帮人帮到底,她端着两个被罩,我随着她拿着空盆,搓板和肥皂,提着水桶跟在她后面,她感谢我好几次,我都不好意思了,心想在井台上洗衣的人,都住在附近,别说自己还闲来无事,就是有事也不会耽误。
进了她家大门,很受震撼,这是真正的大门,进个汽车没问题,四扇大铁门关上时是梅兰竹菊的图案,打开时竟有点像屏风一样。屋檐下的长条凳上摆着茶叶菊花,干豆角、冬笋干;梅干菜和萝卜干。锅屋里飘着浓香,怪不得老先生没去帮忙,原来在家炸老豆腐。他把老豆腐整块放在油锅里,天呀这要炸到什么时候,怎么不切成小块呢?正想着,婆婆已找来一个塑料袋,非要装两块炸好的豆腐送给我。我当然不收,自己根本不会做,对不住老先生这番功夫,是要折寿的。她急了说这可是好东西,我家用的是茶籽油,喷喷香。我只好说我是来旅游的,这个怕挤怕压,真的谢谢了,过几天我还来,到时再过来拿。老先生这时说话了,那意思是说你哪里能找得见哦。我说认得,你家是吉祥屋子,前面有两个喜鹊窝。老两口听后特别高兴,婆婆把我送到门外,坚决把一小袋东西塞我手里说,这是你家里绝对没有的,长青山上的野花椒,不怕压。
这几天上大市场或商超买新衣服的人也多了,我刚到苏北时也这样,后来被年轻人改造过来。他们都在初冬时给孩子或老人买新衣,漫长的冬季过后,衣服也够本了,孩子长得快,如果是春节买只能穿几天,秋后再拿出来就小了。老人也是刚降温时,最应该保暖。年近时,年轻人去美发,美甲,家里请人打扫收纳,年轻父母和孩子一起吃麦当劳全家福。看着新南街上的老人,还有子孙来连吃带拿,真是福气。
昨天小年,觉得应该有点迎年的样子,也顺便怀念一下祖辈,最好方式就是踏着他们的足迹在小年这天打扫房间,翻找清理不用的旧物。白天不敢扔,怕什么也说不清,那就等,等晚上七点整。
新南街最安宁最祥和的时候是收听新闻联播,晚上七点整,新闻联播的片头曲一响,从我住的地方到垃圾桶,每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关门闭户。我赶紧拿起要扔的东西,快步穿过新南街扔到垃圾桶里。回来的时候就从容多了,边听新闻边透过窗户张望,他们或坐或站在堂屋里,一家人围在一起看中央一套,晃到家,正好国内要闻结束。
2019年以前,新南街还是石板路,现在,一半以上的人家都换了新大门,房子焕发了生机。当然,也有的老人家走了,一个悠久的家庭在新南街悲情落幕。
除此之外,新南街没有能算得上的大事发生,却又有着坚不可摧的韧性,街坊邻居随意来往,举手投足间传情达意。新南街也是我心中真正的历史文化核心区域。谦虚点说也是以后的旅游增长极。
被一条街感动,往往需要很长时间,2025年来后,才发觉有很多话还没和2024年讲,既然往事不可谏,那就祝福新南街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