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挣扎地散着最后几丝光亮。
昏暗潮湿的巷子里,腐败恶臭的气味稠腻地挥散在空中,阴冷的空气好似毒蛇般缠绕身躯。
唯一的慰籍是一盏忽明忽暗的灯。
明明灭灭的光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男人的神色晦暗不明。
“这就是你的态度?”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透着几分冷冽,似要迫近人心。
他一只手紧紧地禁锢着对面青年脆弱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没入青年腰际,暗红的血迹将衣衫濡湿。
青年神色不动,额角却已然冒出了冷汗,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瞥过男人一眼,淡淡开口。
“少将想要我什么态度?”
对面的男人定定地看了他良久,忽而一哂,松了锢住脖颈的那只手,转而轻轻地抚了抚青年的鬓发。
他俯身贴近,乌黑粗硬的头发划过青年脖颈,青年微微绷紧了身子。男人似乎察觉到这一点,眼底浮现几分讥讽,略带不齿地启口:
“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个态度。”
话音刚落,青年猛地推开对面的男人,自己却颤了颤——因动作起伏过大而牵扯到了伤口。伤口汩汩地涌出鲜血,叫嚣着快点逃离。
“少将如今要拿这个来羞辱我,于我无用。倒不如好好想想是把我千刀还是万剐呢。毕竟——我诛了你全家呀,不是吗?”
男人被他惹火般,抬手重重擦过青年的嘴唇,咬牙切齿道:
“你可真是——死不悔改。”
青年笑了,明晃晃的笑意浮现在眼里,嘴角残忍地勾着。阴暗潮湿的巷子里,似乎大片地绽放着炼狱血沟中的罂粟花,惑乱迷失,令人上瘾至于沉沦终于死亡……
男人受不了他这个笑,再次恶狠狠地掐上他的脖子,逐渐收紧。
“我看你这个样子还能活到几时。”
说完,松了劲道,狠狠地把他往地上一甩。碰过青年的手嫌恶地往衣服上擦了擦,大步消失在巷子口,似乎多停留一秒都嫌脏。
巷子里昏暗的灯光还在幽幽地亮着,夕阳也即将步入尽头。
青年从地上爬起,没去管身上那个血窟窿,而是怔怔地望着那个巷口,最后支撑不住,挨着墙慢慢滑坐下来。他双目有些失神,灯光照映下,似乎有晶莹的光在他眼眶里。
斑驳青紫的痕印留在他的颈脖上,交织着爱与恨。
青年一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眼,一手无力地垂在血泊中。
他用残破不堪的声音说着
“我也曾妄想与你……”
余晖终于散尽了它最后一丝的光亮,缓缓陷进沉沉夜幕中,终至黑暗。
In my solitude of heart I feel the sigh of this widowed evening veiled with mist and rain.
这寡独的黄昏,幕着雾与雨,我在我心的孤寂里,感觉到它的叹息。
记:
黄昏是他刻骨的爱恨,
带着绝望不可终止地走向尽头。
雾是他内心的屏障,
摸不清,挑不开,无法也无能。
雨是他情感的离碎,
也是昏暗灯光下闪烁的一滴泪。
叹息是对他们感情的哀惋,
血海之仇如深渊无可跨越,
再不相见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