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江西的脐橙之乡信丰县,但是我的理想并不是继承家里的这一大片果园,我有我的想法,所以从小到大我都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来自农村,可是我喜欢音乐。
我的学习一直很好,我也知道家里并没有多少钱可以让我学音乐,所以我的梦想一直都没有人知道。我喜欢在班级的晚会上唱几首歌,那时候的清唱,却也能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掌声,我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高中的时候代表班级在学校里面唱歌,那是我第一次摸着话筒,原来所有的灯光聚焦在我身上的时候,那种安静是如此美好,站在舞台中间,就以为自己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一个人守着自己的梦想,心里充实。高三那一年,我试着跟家里的父母商量想要学音乐,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一票支持,结果如我所想,并没有人支持我,家里还有一个正在读中学的弟弟,哪里还有让我学音乐的能力,家长说学音乐就是烧钱,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还不如好好的选一个专业,再上几年学他们对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还是很听话的给梦想压在了自己的心底,报了广东省的一所学校,专业调剂,我在新闻专业待了四年。尽管如此,我始终没有放弃心中的理想,大学的时候有音乐社团,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第一次真正的开始触摸到与音乐有关的东西,也是那个时候知道什么是谱曲、填词,什么是电子琴、吉他、笛子、架子鼓......
大二那年,我遇上一个特别清爽的女孩子。她小我一届,我们认识是在文艺晚会上她代表大一参加节目跳了一支舞,我代表学长演唱了一首歌,在后台的时候是她主动的跟我打招呼,那个时候跟我说话,我就会脸红,而她为此还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学长别紧张,我想我是喜欢她的,但是这种喜欢我不希望变成她的一种打扰,我希望永远看见她干净的笑,所以我对她是万般的好。
那时候的感情,就是我以为对一个人好,就能留住这个人,但其实不是,我与她而言只是一个学长。我们关系很好,我知道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我知道她每天早晨去操场跑步是为了看他们训练,我也知道她喝酒是因为那个篮球队长搂着另外一个女孩子,我像她表白的那一天,两个人都有些微醺,即便是那种情境下,她也没有同意。
我们还是像好朋友那样,她鼓励我组织了自己的乐队,除了上课就是乐队,我的时间过得充实而又匆忙,对于音乐,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时间于我而言太宝贵了,眼下我要做的事情才是我的正经事。时间过得好快,大四要忙着实习,我的专业知识学的不算出色,也并没有想过以此混饭吃,我游走于各种风月场所,只是为了唱更多的歌给更多的人听。
后来我才知道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家庭条件特别的好,是广州本地人,返校拿毕业证之前,她说她一直都知道我喜欢她,但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为了感谢这几年我对她的照顾,跟校方协商给我和我的乐队办一场校园演唱会,来成全一次我的梦想。
演唱会的那一晚,现场很火爆,我不记得挤在体育馆里的到底有多少人,我只知道那是我最开心的一个晚上,多年之后想起来也是温暖又有一些说不出的兴奋。后来,一切回归正轨,白天上班,晚上在酒吧驻场,总想着那么多的歌手都是这样过来的,我想我也能,事实并非如此,我常常在凌晨回家的路上仰望着天空,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也把控不了自己的现在,纠结着要不要放弃。
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们一个一个都结婚了,每逢过年的时候家里总是各种安排相亲,相亲的时候又是各种尴尬,对方想要的物质条件我给不了,不止是现在给不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给不了。更可笑的是,那一回跟一个姑娘对面而坐,谈及理想的时候,她说我是个不现实的疯子,有这些时间还不如想着怎么好好挣钱,歌手那么多,真正能红的有几个。我被这样直接的话打击到了,但是有些事情,自己才知道里面的苦与甜。
我是真的喜欢,才愿意这些年慢慢的坚持。我从广东辞职去了北京,成了万千北漂中的一员,我在地铁口旁边唱,在天桥上唱,在地下通道唱,住过地下室,住过立交桥下面的安全地带,也住过路边。我在深夜里买一瓶酒,喝着哼着,入睡了。
那天晚上我对着夜空,喝了最后一口酒,摔了就瓶子,去理发店剪了剪头发,住了一晚四百块一夜晚的酒店。第二天就买了一张返乡的车票,我在这里过得并不快乐,我心中的梦想不是这样的状态,我已然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我该安心的找个工作,娶妻生子了。
我在县里找了一份工资不太高但是比较稳定的工作,在工作之外的时间也组织有自己的婚庆乐队,有婚礼的时候就会去唱两首,我的妻子是当地的幼儿园老师,我们现在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