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次列车即将进站,请旅客朋友们不要踏入黄线区域内,注意安全……”
车站内的广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令人生厌的台词,机器人合成的声音与站台上旅客嘈杂声格格不入。站在站台上的旅客大概分这么两种:比例最多的莫过于一家人相拥离别,眼含热泪,妻子嘱咐丈夫一路平安或是丈夫对妻子承诺倍加努力赚钱;剩下的就是头顶猎鹿帽的中年俄罗斯男子,卷胡已经盖住了半张脸,甚至垂过了下巴,近看如同西方的圣诞树一般。他们手中握着一杯新酿的啤酒,与对方畅聊时,甚至看不清他们的嘴唇是否在动。
这几天,整个城市都不太安宁,各大报纸上都将前几天出事的火车打上了头版。死伤者成百上千,失踪的也不少。我不想将注意力都放在这个看似和我沾不上边儿的新闻上。
目光在人群中不断游动,果然,站台尽头的那个身穿风衣的男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打断了对话,从拥挤的人流中横向穿过。我很担心他会走开,脚底下有意识的加快了频率。幸好,他没怎么走动。
一个雄壮敦厚的俄国男子形象在夕阳之下格外醒目,火烧云诱人的橙红如同舞台灯光一般将他宽大的肩膀勾勒的淋漓尽致。相信如果是你,也必定会被那轮廓勾住,久久缓不过神来。与众不同的是,他的手中握着一杯还散着热气的咖啡。要是不带猎鹿帽,还真有几分英国佬的姿态。
我根本不敢去打扰他,他是那么安静的注视着天边,孤身一人注视着天边,似乎上帝已经夺取了他的双眼。不敢相信,在毫无秩序可言的列车站台,竟然能全然排斥笼罩整个车站的喧闹。我轻声漫步的挪到与他平行的栏杆前,却亲眼目睹了他的眼泪掉在地上。他只是无声的落泪,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更不用说泣啜声了。
晶莹的泪珠浸湿了他的眼角,我就像窃贼一样,右手贴着身体缓缓伸进裤兜,拿出了仅存的一张纸,默默递给他。他用浑厚的声音向我道谢,我却没有胆量回敬他。听着身旁一列列火车驶出车站,我鼓起胆子问:“兄弟,你出什么事了?”他却直言不讳的答到:“我的妻子前几天也是从这里离开的,但再也没有回来。”他哽咽道。我心头一颤,不由得替他感到惋惜。他继续说:“我不希望自己掉眼泪,我只祈祷上帝能把她带回来。”说罢,他立刻把原本萦绕在眼眶中的泪水收了回去,重新挺立在栏杆前,眺望着远方,好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但人人可知,此时此刻,内心波澜起伏才是真实写照。
我不想再触碰到他的痛处,短暂祈祷一番便匆匆告辞。我所要乘坐的列车已经进站了,我向自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