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诡录:长生玉璧

第一章 家书密语

雨夜。俞陌站在公寓窗前,指节发白地攥着那封泛黄的信。窗外的闪电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击。信纸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是父亲的字,却又不太像。笔画比记忆中更加潦草,有些地方甚至力透纸背,仿佛写信人当时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陌儿:

若你收到此信,说明我已遭遇不测。不要报警,不要相信任何人。去我书房,取出《山海经》第三卷,夹层中有你要的东西。记住,'长生非福,玉璧为祸'。"

落款日期是三年前——父亲失踪的那天。

俞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俞铭城是著名的考古学家,三年前在一次野外考察中离奇失踪,搜救队只找到了他的背包和一本残缺的笔记。警方最终以"意外坠崖"草草结案,但俞陌从未相信这个结论。他抓起外套冲进雨幕。半小时后,他站在父亲尘封多年的书房里,手指颤抖地取下那本厚重的《山海经》。书脊的夹层中,一张泛着诡异光泽的丝帛滑落在地。展开丝帛的瞬间,俞陌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一幅精细的墓葬结构图,标注着各种奇怪的符号,右上角用朱砂画着一个诡异的眼睛图案。图纸边缘写着一行小字:"哀牢山南,祭司之眠,玉璧现世,长生门开。""这不可能..."俞陌喃喃自语。哀牢山南诏国遗址是父亲生前最后考察的地方,而"长生玉璧"是考古界最著名的未解之谜之一。传说中南诏国大祭司曾用一块神秘玉璧进行某种长生仪式,但从未有人找到过实物证据。图纸背面还有一段话:"金万山可信,找到他。切记,影守无处不在。"金万山?俞陌皱眉回忆。这个名字他听父亲提起过几次,是父亲早年的搭档,后来据说因为盗墓被判刑。父亲怎么会让他找一个罪犯?窗外又是一道闪电,俞陌突然注意到丝帛在闪电照耀下显现出若隐若现的荧光纹路。他急忙将丝帛凑近台灯,发现那些纹路组成了一个精确的经纬度坐标。"28°15'N, 101°41'E..."俞陌迅速在手机地图上输入这组数字,定位显示在云南哀牢山深处的一片未开发区域。就在这时,公寓门铃突兀地响起。俞陌浑身一僵——凌晨两点,谁会来拜访?透过猫眼,他看到两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外。其中一人正用某种仪器扫描门锁,另一人耳朵上别着奇怪的骨制耳环,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影守无处不在..."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俞陌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退到阳台,翻到隔壁单元。五分钟后,他听到自己公寓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雨更大了。俞陌把丝帛塞进贴身口袋,冲进漆黑的夜色中。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危险的谜团。

第二章 金爷

昆明老街的茶馆里,俞陌已经等了三个小时。"您确定金万山今天会来?"他第八次问茶馆老板。老板擦着茶杯,头也不抬:"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既然说是故人之子,就耐心等着。"俞陌摩挲着茶杯,思绪纷乱。过去三天,他换了四家旅馆,甩掉了至少两拨跟踪者。那些人不像警察,也不像普通混混,他们行动诡秘,彼此间用某种古老的手势交流。茶馆门帘突然被掀开,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大步走进来。他左脸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右手少了小指,脖子上挂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俞铭城的儿子?"男人径直坐到俞陌对面,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长得真像你爹。""您就是金...""嘘——"金万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叫我金爷就行。你爹的事,我听说了。"他凑近低语,"但我不信他是意外。"俞陌的心猛地一跳:"您知道些什么?"金万山从怀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慢条斯理地点上:"三年前,你爹找到我,说发现了长生玉璧的线索。那东西..."他吐出一口烟圈,"比传说中危险得多。""为什么危险?""因为有人不想它被找到。"金万山压低声音,"'影守'——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秘密组织,专门守护与长生有关的秘密。你爹触动了他们的禁忌。"俞陌拿出那张丝帛:"这是父亲留给我的。"金万山看到丝帛上的眼睛图案时,脸色骤变。他一把抓住俞陌的手腕:"这东西你看过几次?""就...就几次...""该死!"金万山猛地站起来,"他们能追踪这个标记!快走!"话音未落,茶馆玻璃突然爆裂,三支弩箭钉在他们刚才坐的位置上。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金万山拽着俞陌冲向后厨,踹开一扇隐蔽的小门。他们穿过迷宫般的巷子,最后钻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趴下!"金万山按下俞陌的头,车子猛地窜出。后窗玻璃应声而碎,又一支弩箭擦着俞陌的头发钉在前座上。直到开出城区,金万山才稍微放松:"现在可以说话了。你爹留给你的不只是这张图,还有什么?"俞陌说了加密家书和《山海经》的事。金万山点点头:"聪明。你爹当年和我搭档时,我们发明了一套只有我们懂的密码。"他指着丝帛上的奇怪符号,"这些不是装饰,是路线和机关的说明。""您能解读?""大部分可以。"金万山眯起眼睛,"但要去哀牢山,我们需要帮手。那地方..."他摸了摸脸上的疤,"吃人不吐骨头。"三天后,昆明郊外一个废弃仓库里,俞陌见到了金万山召集的"帮手"。"这是秦虎,前特种兵,擅长爆破和近身格斗。"金万山指着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壮汉介绍道。那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左耳缺了一块,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掉的。"苏芷,电子设备和古文字专家。"一个扎着脏辫、满手臂纹身的女孩冲俞陌眨眨眼,她正在摆弄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老烟斗,文物鉴定和机关术行家。"角落里,一个干瘦老头叼着铜烟斗,向俞陌微微颔首。他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却灵活地转动着一枚青铜钱币。俞陌咽了口唾沫:"我们...真的要去盗墓?"金万山咧嘴一笑,露出两颗金牙:"不是盗墓,是考古。你爹发现的秘密,可能颠覆整个中国考古史。"他摊开一张地图,"哀牢山南诏遗址只是表象,真正的东西埋得更深。"苏芷吹了个泡泡:"卫星图像显示目标区域有异常热源,像是人工建筑。""那里有地下河,"老烟斗吐着烟圈说,"南诏人喜欢在水下建墓室,防水机关很要命。"

秦虎默默检查着一捆绳索和几把形状怪异的匕首:"至少三组人在跟踪我们。"俞陌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但为了找到父亲失踪的真相,他别无选择。"什么时候出发?"他问。金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凌晨。今晚..."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木盒,"你得学点保命的本事。"盒子里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匕首,刀身上刻着与丝帛上相同的眼睛图案。这是'探陵匕',你爹当年用的。"金万山将匕首递给俞陌,"记住,在下面遇到任何不对劲的东西,先捅了再说。"俞陌握住匕首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窜上脊背。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无数人在耳边低语,声音来自某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之处。

第三章 入穴

哀牢山的雾气像是有生命一般缠绕着众人。经过五天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丝帛上标注的位置——一处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山崖。根据坐标,入口应该就在崖壁上。"见鬼了,"苏芷盯着探测仪,"热成像显示后面是空的,但根本找不到入口。"老烟斗用登山杖拨开一片藤蔓,露出斑驳的岩壁:"南诏人擅长伪装。俞小子,你爹的笔记里提过开门的方法吗?"俞陌翻出父亲笔记的复印件:"只有一句'月照瞳仁,门现真形'。""瞳仁..."金万山突然拍了下脑门,"眼睛!那个图案!"他指向丝帛上的眼睛标记,"把丝帛贴在岩壁上!"俞陌照做。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恰好照射在丝帛上,那些荧光纹路在岩壁上投射出一个完整的大眼睛图案。瞳孔的位置,一块原本与山体浑然一体的岩石突然凹陷,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卧槽..."苏芷的脏辫都竖了起来,"这特么是什么黑科技?""不是科技,"老烟斗神色凝重,"是古老的光学机关。南诏祭司掌握的知识,有些现代科学都解释不了。"秦虎已经系好绳索:"我先下。"洞口垂直向下,深不见底。众人依次下降,俞陌的心跳随着深度不断增加。当他的脚终于触到实地时,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了一条狭长的甬道,两侧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浮雕。"别碰任何东西,"金万山警告道,"这里的每一寸都可能致命。"甬道尽头是一扇刻满符文的石门。老烟斗仔细检查后,倒吸一口凉气:"七星锁魂阵,错一步全队完蛋。"他小心翼翼地按特定顺序触碰门上的七个凸起。随着最后一个符文被按下,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杂着霉味和奇异香气的风。俞陌的手电照进去的瞬间,光束像是被什么吞噬了一般,只能照亮前方几米。"跟紧我,"金万山低声道,"祭司墓室通常有..."他的话戛然而止。走在最前面的秦虎突然举手示意停下。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地上散落着几具白骨,衣服已经风化,但身旁的工具还很新。"不超过五年,"老烟斗检查后说,"死因..."他翻过一具头骨,后脑有个完美的圆孔,"某种尖锐物一击毙命。"俞陌胃部一阵抽搐:"是...我父亲那支考察队吗?"金万山摇头:"不,这些人..."他从一具尸体旁捡起一个金属徽章,"是'影守'的人。"徽章上赫然是那个眼睛图案。"有趣,"苏芷小声说,"守墓的被墓守了。"他们谨慎前行,墓室逐渐开阔。突然,俞陌的手电照到了墙壁上的壁画——那是一个祭司模样的人手持一块发光的玉璧,面前跪拜着无数人形。壁画角落,几个被刻意涂抹掉的人形引起了俞陌的注意。"这里被修改过,"他指着那块区域,"原本画了什么?"老烟斗凑近观察:"像是...某种仪式出了差错。看这些扭曲的人形,可能是想表现变异或者死亡。"就在这时,秦虎突然低吼:"有东西在动!"众人立刻熄灯。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脚爪摩擦石头的声音。"点火!"金万山喊道。苏芷迅速点燃一支荧光棒扔出去——荧光照亮的东西让所有人血液凝固。那是数十只像人又像蜘蛛的怪物,惨白的皮肤上布满黑色血管,八条细长的人肢支撑着躯干,头部却是一张扭曲的人脸。"尸蛛!"老烟斗声音发颤,"南诏的守墓傀儡!快跑!"队伍瞬间崩溃。俞陌跟着金万山狂奔,身后传来秦虎的怒吼和某种液体喷溅的声音。一个转弯处,俞陌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跌入一条隐蔽的滑道。天旋地转后,他重重摔在一个石室里。手电筒已经摔坏,黑暗中只有丝帛发出微弱的荧光。俞陌颤抖着摸出打火机,火光亮起的瞬间,他差点惊叫出声——石室中央的石棺上,坐着一个人影。"爸...?"俞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穿着和父亲失踪时一样的衣服,但面容苍老了二十岁,双眼泛着不自然的青光。"陌儿,"人影开口,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不该来..."打火机的火焰突然剧烈摇晃,俞陌这才注意到石棺周围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而那人影...没有影子。"你还活着吗?"俞陌声音发抖。人影缓缓摇头:"生死在这里没有意义。玉璧...不能完整..."他的形象开始闪烁,"快走,他们醒了..."石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落下灰尘。俞陌听到上方传来金万山等人的呼喊,同时另一种声音从石棺后方传来——像是某种巨大的东西正在苏醒。人影突然变得清晰,俞陌这才看清他的胸口插着半块玉璧,正是壁画中祭司手持的那种。"拿上它,"人影——或者说父亲的鬼魂——艰难地从胸口拔出玉璧,"另一半在...龙..."石棺轰然炸裂,一只巨大的苍白手臂伸出。俞陌抓起落在地上的半块玉璧,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身后,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咆哮震撼着整个墓室。当他跌跌撞撞地爬上一条斜坡,终于看到金万山等人的手电光时,手中的玉璧突然变得滚烫。俞陌低头,看到玉璧上浮现出一行血红色的小字:

"龙门之下,阴阳交汇,长生是祸。"

第四章 龙门谜窟

洛阳的雨带着黄河的泥沙气息,打在龙门石窟的千年石壁上。俞陌站在奉先寺前,手中的半块玉璧在雨中泛着诡异的青光。三天前从哀牢山死里逃生后,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玉璧上"龙门之下"的线索直指这座举世闻名的佛教艺术宝库。"查过了,"苏芷咬着棒棒糖,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龙门现存洞窟2345个,但唐代以后的记录很混乱。你父亲可能发现了未被官方记载的洞窟。"秦虎检查着背包里的装备:"'影守'肯定也解读出了这个线索。我们得抓紧。"老烟斗抽着铜烟斗,眯眼望着雨中的山崖:"龙门石窟开凿时,工匠们常留暗记。俞教授若有发现,必会留下只有同行才懂的标记。"俞陌突然想起父亲笔记中的一句话:"万佛之中,唯我独尊"。他猛地抬头看向奉先寺中央的卢舍那大佛——那是武则天根据自己的容貌仪态雕刻的,号称"东方的蒙娜丽莎"。

"在卢舍那大佛附近!"俞陌冲进雨中。

他们在卢舍那大佛脚下的石壁上发现了一个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刻痕——一个极小的眼睛图案,与丝帛上的一模一样。金万山用特制溶液涂抹后,刻痕显现出一串数字。"深度三丈,方位角215..."苏芷迅速计算着,"指向那边一个被封死的小洞窟!"洞窟的封石看似年代久远,但老烟斗敲击后冷笑:"外层是古物,里面的水泥不超过五年。"秦虎用消音钻头在封石边缘打孔,插入微型爆破装置。随着一声闷响,封石裂开一道缝隙,一股带着霉味的冷风涌出。

"有空气流动,说明后面空间很大。"金万山戴上头灯,"我打头阵。"

洞窟内部出乎意料地宽敞。借着头灯的光,俞陌看到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非佛非道的奇怪符号,有些像是甲骨文,有些则完全不属于任何已知文字体系。

"这不是佛教石窟..."老烟斗的声音发颤,"是伪装成佛教石窟的某种...祭祀场所。"

深入约五十米后,洞窟豁然开朗。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立着七根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的石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具干尸,姿势如同跪拜。

"七星锁魂阵的实物版,"金万山脸色难看,"这是道教的镇邪阵法,但被扭曲了用途。"

俞陌注意到地面上的凹槽连接着七根石柱,形成一幅巨大的眼睛图案。而在"瞳孔"位置,放着一个青铜匣子。

"等等!"老烟斗拦住要上前的俞陌,"看地面。"

仔细看去,石质地面上布满了几乎不可见的细线,连接着墙壁上的无数小孔。

"连环弩机关,"秦虎低声道,"触发一个,全厅射击。"

苏芷从背包取出无人机:"我来。"

微型无人机精准地避开所有细线,飞到青铜匣子上方,垂下钩索。就在钩索接触匣子的瞬间,整个大厅突然震动起来,七根石柱上的干尸同时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尸变!退后!"金万山大喊。

但更可怕的是墙壁上的小孔开始射出密集的箭雨。秦虎一把拉过苏芷,用防爆盾护住她,自己却被一支箭擦过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不是普通箭,"老烟斗盯着秦虎迅速发黑的伤口,"淬了尸毒!"

七具干尸挣脱束缚扑来时,俞陌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冲向大厅中央,踏着特定的石板避开机关,一把抓起青铜匣子。

"俞陌!不要!"金万山的喊声被干尸的嘶吼淹没。

但预想中的万箭穿心没有发生。俞陌手中的匣子和半块玉璧同时发出刺目的光芒,七具干尸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僵在原地,然后化为齑粉。

机关声停止了。

俞陌颤抖着打开青铜匣子——里面是另半块玉璧。当他将两块玉璧拼合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玉璧上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投射出一幅三维立体地图,显示的是昆仑山脉某处谷地。同时,玉璧内部浮现出两个古篆字:"时晷"。

"长生玉璧的真名..."老烟斗喃喃道,"传说西王母掌管生死簿和时晷,能加速或倒流时间..."

苏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秦虎的伤口也在恶化,整个人开始意识模糊。

"必须立刻解毒!"金万山架起秦虎,"先撤出去!"

他们刚转身,洞口处传来一阵掌声。五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人站在那里,为首的男子戴着骨质面具,声音沙哑:

"感谢诸位帮我们找到了时晷玉璧。"

"影守!"老烟斗惊呼。

面具男做了个手势,四名手下举起弩箭瞄准众人:"交出玉璧,可以留你们全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顶突然塌陷,大块岩石砸向"影守"成员。混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烟尘中跃出——是哀牢山墓室中那个酷似俞铭城的人影!

"走!"人影挥手制造出浓密的烟雾,声音却比上次清晰许多,"龙门东侧有车!"

来不及多想,俞陌抓起两块玉璧,众人趁乱冲出洞窟。身后传来面具男愤怒的咆哮和岩石继续崩塌的轰鸣。东侧果然停着一辆越野车。众人刚上车,追兵就已出现在视野中。人影——现在能看清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猛踩油门冲下山路。

"爸...真的是你吗?"俞陌声音发抖。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后视镜看着追兵:"他们很快会追上。听好,玉璧不能完整,否则时间裂缝会——"一声枪响,后窗玻璃粉碎。老者肩膀中弹,车子失控撞向路边护栏。千钧一发之际,老者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悬崖边堪堪停住。

"去找陈教授..."老者塞给俞陌一张纸条,突然推开车门跃出,扑向追来的敌人。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老者的身体在半空中变得半透明,如同幽灵般穿过子弹,将两名"影守"成员撞下悬崖。

剩下的追兵惊恐后退。老者转身对俞陌喊出一个坐标:"昆仑山死亡谷,记住,玉璧合体之时就是——"第三声枪响。老者的胸口炸开一团血花,他踉跄几步,坠入深渊。

"不!"俞陌的喊声在山谷间回荡。

纸条上写着一个北京地址和三个字:"陈墨,可信。"

第五章 陈年旧事

北京西郊一栋老旧的教授楼里,九十岁的陈墨听完他们的讲述,布满老年斑的手不住颤抖。

"俞铭城这个倔驴..."老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三十年前我们就该毁了那东西。"

陈墨的书房堆满了各种古籍和考古笔记。他颤巍巍地从一个暗格中取出一本发黄的日记,翻开其中一页——那是1985年的记录,上面贴着年轻时的俞铭城、金万山和陈墨在哀牢山的合影。

"我们三个是最早发现'影守'秘密的。"陈墨的声音低沉,"1985年那次考察,我们在哀牢山偶然发现了一座南诏时期的祭祀坑,里面全是扭曲的尸骨和关于'时晷'的记载。"

老烟斗突然激动起来:"85年...是丁卯年!'影守'每六十年一次的祭典!"

陈墨惊讶地看着老烟斗:"你知道祭典?"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金万山的手悄悄移向腰间的匕首。

老烟斗苦笑一声,慢慢卷起左袖——他的小臂上有一个已经模糊的眼睛纹身:"因为我曾经是'影守'的人。三十年前,我被派去监视你们的考察队。"

"是你!"陈墨猛地站起,"当年通风报信导致我们被追杀的就是你!"

"但我救了你们!"老烟斗激动地反驳,"当我发现'影守'真正想做的不是守护秘密而是重启时晷时,我背叛了组织。那晚我提前警告了你们,才让你们逃过一劫。"

俞陌脑中灵光一闪:"所以父亲信任你...因为他知道你已经不是'影守'的人了。"老烟斗点点头,神情复杂:"你父亲是唯一理解我的人。他相信'影守'最初确实是为了防止时晷被滥用而存在,但组织内部后来分裂了——一派想销毁时晷,另一派想掌控它的力量。"陈墨慢慢坐回椅子:"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俞铭城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影守'的内部分裂。三年前他发现现任首领'骨面'想重启时晷,所以..."

"所以父亲故意让自己被俘,"俞陌接上思路,"为了接近'骨面'的核心计划。"

苏芷突然插话:"但那个救我们的人...他能在子弹间穿行,这怎么可能?"

陈墨和老人斗交换了一个眼神。

"时晷的力量,"陈墨轻声说,"玉璧完整时能创造局部的时间异常。俞铭城显然已经...部分处于时间裂缝中了。"

秦虎的毒伤虽然经过紧急处理,但情况仍在恶化。苏芷的伤势较轻,但也需要专业治疗。

"没时间了,"金万山查看两人的状况,"我们必须决定下一步。"

陈墨铺开一张昆仑山地图:"死亡谷又称那棱格勒峡谷,是亚洲的'百慕大',常有无法解释的失踪事件。如果时晷的本体在那里..."

"那就意味着'影守'的主力也会在那里。"老烟斗补充道。

俞陌将两块玉璧分开放在桌上:"父亲最后说'玉璧不能完整',但如果我们不找到时晷本体,永远无法结束这一切。"

"还有一个问题,"苏芷虚弱地说,"如果'影守'分裂成两派,我们怎么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陈墨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指着一张集体照:"'影守'的传统标记——正统派戴银质徽章,改革派戴铜质。你们遇到的戴骨制面具的,是现任首领'骨面'的亲信,他们是最危险的一派。"深夜,俞陌独自站在阳台上,将两块玉璧举向月光。奇异的是,两块玉璧在月光下投射出的地图细节更加清晰了,显示出死亡谷中一个精确的入口位置。

"睡不着?"金万山递给他一杯热茶。

"我在想父亲...他现在算什么?活着还是死了?"俞陌摩挲着玉璧。

金万山叹了口气:"你父亲从来不在乎这些界限。他常说考古学家的工作就是连接生死两界。"顿了顿,"明天我和老烟斗先去昆仑山探路,你和苏芷送秦虎去兰州军区医院。"俞陌刚要反对,金万山按住他的肩膀:"你是唯一能安全携带玉璧的人,血脉相连,玉璧认主。我们需要你保持最佳状态面对最后的挑战。"月光下,两块玉璧的断口处似乎有细微的光丝在游动,如同试图重新连接。

第六章 死亡谷

昆仑山死亡谷的入口像一张黑洞洞的大嘴,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一周的准备后,团队在兰州重新集结。秦虎坚持随行,尽管军医警告他伤口可能随时恶化。苏芷的黑客技术帮助他们避开了"影守"在沿途的多个监视点。

"卫星显示谷内有强烈电磁干扰,"苏芷调整着设备,"我们的通讯设备进去后就会失灵。"

老烟斗检查着特制的登山绳:"传说死亡谷是西王母处罚罪仙的地方,误入者会突然衰老或退回婴孩状态。"俞陌将两块玉璧分别装在两个铅盒中,挂在脖子上:"父亲留下的坐标指向谷内三公里处的一个岩洞。"踏入死亡谷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手表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指南针完全失灵。更诡异的是,明明晴朗的天空,谷内却飘着冰冷的细雨。

"不是雨,"秦虎接住一滴"雨水",在掌心留下一道血痕,"是红色的。"

前行约两公里后,他们发现了第一具尸体——一个穿着现代登山服的干尸,但手表显示死亡时间是三天前,尸体却像是风干了数十年。

"时间在这里是混乱的。"金万山神色凝重。

突然,秦虎举手示意停下。他敏锐地听到前方有金属碰撞声。众人隐蔽起来,看到四名"影守"成员正在一个岩洞口设置某种设备。

"量子场稳定器,"苏芷小声解释,"他们在尝试控制局部时间流速。"

老烟斗眯起眼睛:"那个戴银徽章的...是正统派的人!他们在阻止'骨面'的人进入!"果然,两名戴铜徽章的"影守"成员从另一侧逼近洞口,双方爆发了激烈交火。趁乱,团队绕到岩洞侧面,找到一条隐蔽的裂缝钻了进去。岩洞内部比想象中庞大得多,错综复杂的通道如同迷宫。玉璧开始发出微弱的脉动光芒,似乎在指引方向。

"跟着光走,"俞陌说,"玉璧在感应时晷的位置。"

深入洞穴约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湖前。湖中央有一座石台,上面放置着一个复杂的青铜仪器,形状如同古代日晷与现代机械的混合体。

"时晷本体..."老烟斗惊叹。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石台旁站着的那个人——俞铭城,或者说他的半透明身影。他看起来比龙门相遇时更加虚弱,身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陌儿,"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们不该来..."

俞陌刚要上前,湖面突然剧烈翻腾,十几个戴骨制面具的"影守"成员从水中跃出,为首的正是龙门石窟那个面具男。

"精彩的表演,""骨面"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显得格外刺耳,"现在,把玉璧交出来。"

金万山和秦虎立即举枪相对,但"骨面"只是轻轻挥手,一阵奇异的波动掠过,两人的动作突然变得极其缓慢,如同电影慢放。

"时间减速领域,""骨面"得意地说,"时晷的初级应用而已。"

老烟斗突然冲向时晷台,手中多了一个引爆装置:"我炸了它!"

"骨面"冷笑一声,再次挥手,老烟斗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但就在这瞬间,苏芷从背包抛出一个电磁脉冲装置,干扰了"骨面"的控制。俞陌抓住机会冲向父亲的身影,却被两名"影守"成员拦住。搏斗中,装着玉璧的铅盒掉落,两块玉璧滚落在地,向彼此滑去。

"不!"俞铭城和"骨面"同时大喊。

但为时已晚——两块玉璧在时晷台前重新合为一体。一道刺目的白光爆发,整个洞穴开始剧烈震动。所有人都被冲击波掀翻在地。当俞陌再次能视物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毛骨悚然——时晷台周围的空间出现了明显的扭曲,如同透过热浪看到的景象。而"骨面"的面具已经碎裂,露出一张与俞铭城有七分相似的脸。

"叔叔...?"俞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错,""骨面"——俞铭城的弟弟俞铭川狞笑着,"三十年前就该完成的事,今天终于要实现了。"

俞铭城的身影更加虚弱了:"他想要用时晷回到母亲去世那天...但改变过去会撕裂现在的时间线..."

"闭嘴!"俞铭川怒吼,"如果当年不是你去告密,母亲根本不会死!"

混乱中,俞陌看到老烟斗和金万山已经摆脱了时间减速效果,正悄悄向时晷台移动。苏芷则在设置另一个电磁脉冲装置。

"你不明白,哥哥,"俞铭川转向时晷,眼中闪烁着疯狂,"只要重启时晷,我就能回到1985年那个晚上,阻止一切..."

俞陌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影守'内部分裂是因为你滥用组织力量追求私欲?"俞铭川充耳不闻,开始操作时晷。合为一体的玉璧悬浮在时晷上方,投射出复杂的时间线图谱。洞穴的扭曲更加严重了,一些区域开始出现时间错乱现象——石头化为泥沙又重组,水滴倒流回空中...

"现在!"老烟斗大喊。

金万山和秦虎同时开火,子弹却再次被时间减速。但这次苏芷的电磁脉冲及时启动,破坏了时间场。子弹击中俞铭川的肩膀,他踉跄几步,却没有倒下。

"没用的,"他狞笑着,"在时间领域里,我能预知你们的一举一动。"

俞铭城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他艰难地走向时晷:"弟弟...住手吧...母亲不会希望你这样..."

"你懂什么!"俞铭川怒吼,"你永远是被偏爱的那个!连'影守'的正统派都支持你!"

趁兄弟对峙之际,俞陌注意到时晷台底部有一个明显的裂缝——那是整个装置的弱点。他悄悄向苏芷比划手势,后者会意,开始准备最后的电磁脉冲。

"父亲!"俞陌突然大喊,"玉璧能分开吗?"

俞铭城转向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领悟:"能...但需要血脉相连者的..."

话音未落,俞铭川猛地扑向时晷控制台:"够了!时间回溯启动!"

整个洞穴瞬间被刺目的白光充满。俞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拉入一条无尽的隧道。恍惚中,他看到无数时间片段闪过——父亲和叔叔的童年、"影守"的秘密集会、哀牢山的祭祀场景...当眩晕感稍微减轻时,俞陌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墙上日历显示是1985年6月17日——母亲去世的那天!

"不...这不可能..."俞陌环顾四周,看到年轻版的父亲和叔叔正在激烈争吵,而实验室中央,赫然是一个小型的时晷原型机。

"必须毁了它!"年轻的俞铭城喊道,"时间力量不是人类该掌握的!"

"懦夫!"年轻的俞铭川反驳,"这是改变历史的机会!"

俞陌突然明白了——自己没有被拉回过去,而是进入了时间裂缝中的记忆场景。这是玉璧在向他展示真相!场景突然切换到医院病房,病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母亲。年轻的俞铭川偷偷将一个装置放在床头——那是一个改装过的心脏起搏器,明显被动过手脚。

"不!"俞陌想阻止,却无法干涉幻象。

接下来的场景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测——俞铭川故意制造医疗事故害死了母亲,然后嫁祸给医院,目的是刺激哥哥一起研究时间回溯。而俞铭城在发现真相后,带着时晷资料投奔了"影守"正统派.幻象突然破碎,俞陌回到现实洞穴。时晷正在失控,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彻底混乱。俞铭川狂笑着操作设备,而父亲的身影几乎完全透明。

"现在!"俞陌对苏芷大喊。

最强的电磁脉冲爆发,时晷出现短暂停滞。俞陌趁机冲向玉璧,用尽全力将其掰开。在接触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剧痛——玉璧在吸食他的血液!

"血脉...封印..."俞铭城虚弱的声音传来。

俞陌明白了——只有俞家人的血能分开玉璧。他咬牙忍受着剧痛,终于将玉璧一分为二。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时晷台中央出现了一道空间裂缝,开始吞噬周围的一切。

"不!"俞铭川绝望地扑向裂缝,却被俞铭城的身影拦住。

"弟弟...该结束了..."俞铭城最后看了一眼俞陌,然后带着俞铭川一起跃入裂缝。

"父亲!"俞陌想追上去,被金万山死死拉住。

洞穴开始崩塌。团队拼命向外逃去。当他们冲出洞口时,身后的整个山体在奇异的光芒中扭曲、坍缩,最后归于平静。死亡谷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七章 归途

三个月后,北京国家考古研究院。

俞陌站在新闻发布会现场,身旁是金万山、苏芷、秦虎和老烟斗。台上展示的是哀牢山和龙门石窟的重大考古发现,但关于时晷和玉璧的部分只字未提。

"俞先生,"一位记者提问,"您父亲俞铭城教授的失踪案有什么新发现吗?"

俞陌看了一眼玻璃展柜中分开陈列的两块玉璧——它们现在只是普通的文物,所有特殊能量都已消失。

"根据最新证据,"俞陌平静地回答,"我父亲在哀牢山考察时为保护文物不幸遇难。他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我们继续探索历史的奥秘。"

发布会结束后,团队聚在研究院后院。陈墨教授递给大家每人一个小盒子。

"'影守'正统派送来的,"老人眨眨眼,"算是感谢我们阻止了'骨面'的疯狂计划。"

盒子里是一枚银质徽章,眼睛图案下刻着两个小字:"守护"。

"所以,我们成了新的'影守'?"苏芷把玩着徽章。

老烟斗吐了个烟圈:"不,我们只是继续做该做的事。历史中有太多秘密应该保持秘密。"

金万山拍拍俞陌的肩膀:"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俞陌望向西方——昆仑山的方向:"还有很多谜团等待解开。父亲说过,考古学家的工作就是连接生死两界..."

微风吹过,两块玉璧在展柜中微微反光,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那些未被讲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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