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问我看电影吗?我说好的电影会看且爱看,她说最近热播的《无问西东》可一看,且可认真看不要错过每个细节。听如此说,本对可以烂到无底线的国产片不屑一顾的我还是决定去围观。
电影以当代人北京的张果果在职场上尔虞我诈开篇,也带出当前繁华盛世的背后有的人连生个孩子都生不起,也交待了食品安全问题严峻,贫富两极分化,城乡差别巨大等等问题。
镜头一转,回到上世纪六十年代,陈鹏、王敏佳、李想三人情同手足一起长大,代表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出场,一起去探望被师母虐待的老师。充满正义王敏佳实在看不下去,决定以伟大领袖的教导联合同事兼同学的李想,利用工作之便偷了病理报告,一字一字复印写了一封控诉师母刘淑芬的信并寄给她本人。也许是为了让师母改变对老师的态度和做派。然王敏佳或许不知道老师为了还刘淑芬资助上学之恩,不能离开师母而采取的冷暴力,也是对对方的伤害至深。
品学兼优的陈鹏,起初为了照顾王敏佳不想去核研究所工作。“你怪她没有对你真实,可你给她对你真实的力量了吗?”通过内心真实的抗衡之后,陈鹏拉着王敏佳的手跑满整个校园,一跑定终身,给了王敏佳笃定的力量。
当被刘淑芬发现是王敏佳写的并带一帮大妈到了王敏佳单位恶语相向,还戴上勾引他的男人等等一大堆帽子。王敏佳接受了审查,始终没有说出同伙还有李想。同时,以李想为代表的先进分子也正努力想实现自己的革命理想。
一边是王敏佳的批斗会,一边是李想的支边报告会。当王敏佳被扣上大帽子而有口难辩点时候,嘴角不屑的一笑,刘淑芬受不了了:她还敢笑,打她……王敏佳被打的断气了。人尽散去后,刘淑芬见王敏佳没气了,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被吓的赶紧回家。 在自家门前的小巷子与丈夫相对无言而有恨。走到院子里纵身一跃跳进井里……。
此时陈鹏似有心灵感应,无心工作,匆匆跑过整个北京城。天已黑,雨在下,地上只有血肉模糊的王敏佳。在后山上陈鹏已经挖好一个坑,脱下衣服为王敏佳擦干脸上的血迹,放在坑底准备填土。带着血腥的雨水渗进王敏佳的喉咙,竟然睁开了一只眼。王敏佳亲手在准备掩埋她的铁揪柄上写下“王敏佳之墓”。
镜头一转又到了三十年代,在那风雨飘摇,哀鸿遍野的年代。三代五将之后香港贵家公子沈光耀随西南联合大学到了昆明求学。每天听到看到的是国土沦陷,民不聊生,再加上经常的跑警报…。在教官喊出:“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自己心底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的考量下违背了对母亲的誓言,毅然从军成了空军飞行员。开着被哈尼族草房上的孤儿称之为晃晃的飞机空投自己的食物和衣物,也带动了战友们成了晃晃。而陈鹏正是当年是靠晃晃的空投才活了下来的孤儿之一。沈光耀在最后在战斗中,在中弹后开着飞机与敌舰同归于尽,荡气回肠。
镜头又回到了当代,张果果带着父母清明节去给李想叔叔上坟。才道出了当年李想救了张果果父母。临终前说了一句话: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影片的这三个故事为经线,有吴岭澜对自己关于青春关于真实的拷问,有沈家母对沈光耀的教诲,有传教士拖着残腿还传播福音,有陈鹏也同样为了理想奋战在罗布泊等情节作为纬线,把这部电影编织的丰满丰盛。
“愿你在被打击时,记起你的珍贵,抵挡恶意;愿你在迷茫时,坚信你的珍贵,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是影片最后端出的一碗鸡汤。走出电影院开始若有所思。贴着“剧情,爱情”标记内容的这部电影让我觉得更是应该贴着“时代,人性”的标签。细细品味着电影里的每一个细节,无不透着对人性的拷问,特别是对不同时代人性的拷问。
当今的时代,如受张果果赞助者生不起,医不起,住不起的人比比皆是;如张果果妈抱怨卖肉的太坏了以次充好;Robert抱怨的帮助了一小孩但对方欲求不满不断要求而毫无违和感;食品要突出安全为卖点而不是营养为卖点;职场上的倾扎尔虞我诈。由此我又联想到上访户,拆迁户,失独户,想到了过马路老人不敢扶,电话不能随便接,想到了笑贫不笑娼,想到了谎言满天飞,想到了老毕门事件…心中不寒而栗。这些你我都习以为常的现状背后是否是人性的缺位?又有谁真正在思考这些现状的深层次原因?是一夜变成这样子的?还是有源可溯?
王敏佳在被审查,李想终究没有站出来说是我和王敏佳做的。王敏佳在批斗会上隐约听到对面的先进分子李想说出“划清界限”时,不觉的不屑一笑从而引来杀身之祸。理想的李想面对山后新塚求陈鹏揍他一顿,“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以后的人好吧”是陈鹏留给他最后的话。也许那一刻李想才真正明白了理想之于生命是多么的微不足道的,才有了后面救了张果果父母的壮举。
刘淑芬探了一下王敏佳断气了,颤颤颠颠回到家。那一刻内心是否有恐惧有愧对有不安?而遇到相煎而无语的丈夫时纵身一跃到井底是否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陈鹏对校长说:我有人要照顾。是在理想与爱情中预先先选择了爱情。但由于“你怪她没有对你真实,可你给她对你真实的力量了吗?”的误会,选择了去第九研究所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做出了真实的举动,拉着王敏佳跑出了阿甘般的效应。也特意请假出来几折周折见到了血肉模糊的王敏佳。有人在划清界限,有人在远离,而此刻他无所畏惧。也才有了“我就是那个给你托底的人,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掉下的时候把我推开”,也给了爱情真实的力量。这不是给那个年代父子反目成仇,夫妻划清界限,告密成风,再踩上一脚的人们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吗?
陈鹏的灵魂透着真实且闪闪发光。原来他就是那个被大孩子抱着的孤儿,那个靠着晃晃空投衣物而活下来,在饥寒交迫中依然唱着赞歌的孤儿。
而开着晃晃的叔叔沈光耀是三代五将名门之后。话说历史上的原型沈崇诲,1911年生人。1928年考入清华大学土木系。1937年8月19日,奉命轰炸敌舰,但其飞机在攻击日舰时座机受损,无法顺利返回基地。于是他便破釜沉舟,撞向敌舰,英勇殉国,年仅27岁。沈光耀就是在传统的中国家庭中成长的阳光少年,身体、智力的双重优秀,以及来自于大富大礼之家的教养,处处煜煜生辉。沈母一出场,即使是坐在一张简陋的竹席床上,也是周身的大家气派。看到这样的母亲,你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沈光耀会是如此真心、无畏、正义、同情的品格。
我甚至非常理解沈光耀的家训里所说的不让去当兵。沈光耀的家庭背景是三代五将,所以父母对沈光耀的期待是希望他能体验人生的乐趣。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父母希望早点抱孙子。但是沈光耀赶上的偏偏是一个你不挺身而出就无法面对自己的年代。他去空投衣物的举动自发而为,并且不知不觉中战友们都节衣缩食来空投,都发出了真实的笑容!
起初觉得吴岭澜的这个角色似乎有点多余,但细思之,乃是电影中一条经心编织不可或缺的纬线。通过吴岭澜聆听泰戈尔的演讲而思考自己的人生,引出关于青春关于真实的拷问。也许正是影片要引人的真意所在。
“什么是真实?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如果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那就是真实。”这一段话句句戳心。已是教师的吴岭澜每次跑警报都是最后一个并带着象征和平的鸽子,能救几只是几只。遇到学生沈光耀让他先走,老师说:一起走,哪有学生不走老师先走的?而当汶川地震时“范跑跑”呢?当今的教育现状又是一种怎样的现状?不是批判“范跑跑”,而是人性光芒到底哪去了?从影片上看,李想的内心应该是有想过要和王敏佳一同担当,是有想过去批斗会现场救下王敏佳,但是没有,和陈鹏的那些真实行为就相差甚远。长年受核辐射已开始脱发,但依然可以露出坦然的微笑。无愧青春,无愧理想,无愧爱情,无愧于心。心经上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只有听从真心,任你在任何年代任何背景下,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你都不会为谁左右。也不用像李想,刘淑芬般的救赎吧?可悲的是现代人有多少在行“心无挂碍”之事?
张果果最后为受助者租了三年的房子,介绍工作,倾心帮助。也许是终于感悟,人性开始发光。
无意褒贬任何时代,任何个人,任何行为。人之初,性本善恶均分,只是此消彼长。多行“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的善举,以观自在,无问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