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两周的天气,终于在昨天降了温,打开墨迹天气,近来一周都是雨,心情蓦地就凉爽了许多。昨夜里竟然不需要电扇来助眠,于是今天早上就多睡了片刻。
母亲在厨房忙碌,她并不像往常一样,唠唠叨叨,只用带着点儿责备的口吻说了一句,赶紧洗漱吃饭,我还要去找活干呢,你们挣钱又不容易。我蓬松着头发,穿着人字拖,又踢踏踢踏地转悠了,好像进入了虚境一般。
一滴雨落在鼻尖儿,另一滴雨又不慌不忙,并不紧凑地落在额头。我一个激灵醒过来,这不是下雨了吗,这可怎么走!“妈,下雨了!”“下了好呀。”母亲竟然如此平淡地应了一声,又继续做着她的事情。我赶紧收拾自己,顺便收拾了行装。去厨房找了些吃食,坐在中堂里同母亲边吃边聊着昨晚父亲那个长长的电话。
雨滴的凝聚,需要经过两三行文字的物理反应,如此,她这般的慢腾腾也就合情合理了。只是,夏天的雨多豪放不羁,你预测不了她的时速和行程。
我骑着电车赶往教室,这风真凉啊!果然防晒衣只专攻于紫外线,对这入骨的凉风倒没有任何的抵挡作用呢,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冷颤。
两个学生很早就过来了,蜷缩在门外,见到只隔了一夜未见的我,却像是盼了很多年的离别亲人。我打开门收拾昨天的残局,包里的手机响了。本以为是哪个偷懒的学生又要请假了,电话的那头是孩子的抱歉声,“老师,不好意思,家里的雨下的太大了,我可能稍微晚一会儿过去,可以吗?”我定了三秒钟,这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雨就下大了?我嘱咐着孩子注意安全,挂掉电话,出门一看,果然,这雨势已淋湿了我的电车。
我把电车推进室内,孩子们也纷纷在屋里以各种姿态奔跑而来,有坐着三轮车的,有踉跄地骑着电车的,还有落魄地在雨里洗澡的。倒也苦了孩子们,不过孩子们的心情却没有被这场雨浇灭,仍然挂着灿烂的笑脸。
如注的雨水从天而降,来人间戏耍,遇到了树,遇到了墙,最后在地面沸腾般的冒着泡,汩汩地汇成一条河,在门前的坑洼处拥挤着,漫延着。
孩子们在门前排排坐,都想沾点儿雨神的魔力,好不快乐!摩托车带着些稀泥,溅了一腿泥巴,小汽车不怕淋,像一条剑鱼,斩开一层浪,大卡车到此地,谨慎地试探,又干脆转个身。对于没有伞的行者来说,用衣服作头巾,用脸盆作雨具,总之,仿佛只要头顶不落雨,世界就是大晴天。一位捡垃圾的老人,戴着破烂的只剩下沿儿的鸭舌帽,用一根长棍挑着编织袋,袋子里大概是些饮料瓶吧,他反而挺着腰板走着。在雨的面前,我们都一样。
昏暗的教室里,也停了电,这种天气大概是酷夏里的一抹绿荫,适合躺着休息,听着窗外的雨声,数着心里的琐事。
一个人,一座城,一座孤岛,烟雨朦胧,扬不起的沙,还在奋力抵抗,等待着雨后天晴风吹起。雨里行走难,生活也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