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品读(二十二):这两颗“少女心”,品来十分有味

《破云》第三十二章以丁当在派出所前被拽进不明车辆,从警方眼皮子底下消失开篇,以严峫要求韩小梅不准将张娇(丁当母亲)交代的有关蓝粉的信息透露给江停结束,其中有两颗倍受煎熬的“少女心”,品来十分有味。

第一颗“少女心”:本尊因缺少证据链钉不死嫌疑人丁家旺,心火大盛,在电话里对江停吐出“他/娘/的”三字脏话,在片刻的沉寂后,突然生出“细腻如少女”的心思:

他怎么不回我了?别说我说话语气太冲,他不高兴了吧?

刚刚将案卷砸得手下面红耳赤、不敢抬头,将警员骂得直打寒噤,将椅子踹得翻倒在地,气压低得能飘出六月飞雪的严副支队长,在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在喧嚣着不爽的情况下,竟然会反思自己说话语气是否不当,担心对方沉默是不是因此不高兴。这让人想起前一次严峫问江停“你怎么了?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在江停面前,严峫自己言行的对错全由江停的反应来决定。在横向对比、纵向比较中,更显严峫对江停在意程度之深。

越在意一个人,越容易患得患失。严副支队虽然差点被自己细腻如少女般的心思惊到,但这颗“少女心”所受到的煎熬,并没有随着他这种自我意识的觉醒而减少。随着手机的振动,江停一句“丁家旺不交代?”的回复,让严峫不自觉松了一小口气。一个“不自觉”出卖了之前内心的紧张,“松”的只是“一小口气”,可见还不是全然放心。接着严峫用调侃的语气试图冲淡或者说是企图消除刚刚太冲的口气可能带给江停的不适感:“唉,我说江队你有什么主意没?抽光空调制冷剂好让出风口对着嫌疑人喷冰渣这个不能算哈。”

结果“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分针向后推移两三格”。在这样的表述中,我们似乎看到了严峫的小心脏正备受煎熬、度秒如年。他不是每隔几秒看一次手机,而是“每隔几秒就忍不住看看手机”,所谓“忍不住”,是指尽量克制过自己,但是克制不住。严峫并不是一个自制力不强的人,然而当他面对江停时,他做不了那颗萌动的“少女心”的主人。“不会吧?江停也束手无策?”可见他从没想过、也并不相信江停会束手无策,在刑事侦破方面,江停在他心里犹如无所不能的神灵一般,几乎到了要膜拜的程度了。

几分钟漫长的等待后,终于收到江停的语音,严峫立刻放在耳边听。“漫长”与“立刻”,一长一短一慢一快的时间对比中,我们不难感受到严峫等待中的煎熬与收听语音时的迫不及待。至于严峫急于接听语音的原因,从他想捂住可能带来案情新线索的技侦主任黄兴的嘴可见,醉翁之意在酒,更在送酒的人。

这颗“少女心”比严峫自以为的要细腻得多,而造成它如坐过山车般忐忑煎熬的,是另一颗少女心。

快别对着手机打字了,好好吃顿饭。姓严的混/账,简直就是在把江哥你当长工使。

杨媚这颗少女心可也是备受煎熬啊:好不容易把他江哥带到饭店包厢一顿补,结果他江哥就对着手机打字,和姓严的交流个不停;唉,打字就打字呗,我喂你喝行吧?结果又被几次三番推开;她一个五官、身材、气质兼无可挑剔的白富美就在眼前,她江哥竟在电话里对姓严的说别人家女儿漂亮!多少委屈不甘幽怨汇成一句“我偶尔感觉其实我也很漂亮。……您说是吗?”女为悦己者容啊!精心的装扮,江哥你看不见;特意点的猪脑营养汤,江哥你不能体察用心;那么现在这样说江哥你总应该听懂了吧?我会吃醋的,我在吃醋啊!

结果只听江停说:“严峫最漂亮。”

不知另一颗“少女心”听到这样的赞誉,是不是会更加煎熬呢。心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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