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梁佳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静望天上云卷云舒。 ——题记
在我看来,家乡的名片上只印了两个字,一是净,二是静。
前年夏天,刚目睹了上海的非凡繁华,回家乡只觉得——好干净啊。仿佛是一位小女子,没有满体青翠金玉,只有朴素、淡雅、娇小却端庄。一直延伸到头的街道上仿佛被吸走过清尘——吸到哪儿去了呢?肯定不是吸到天上去了,这天那么蓝,蓝的简直叫人心碎,宫崎骏的动画都不敢铺衬这么动人的色调。这天又是清晰的,像婴孩的眼睛,唯有那变幻多端而又同样洁净的云才让人们敢于凝视一番那美丽的天际。
再移步海边,若把天刮去一层色便是海的颜。印象中,海在远望时是蓝的,置身于其中竟变成绿的。它同样是干净的,是稀有的“祖母绿”。世间的太阳也许都是一样的,大海的姿态却各不相同。我最喜欢家乡的海,最喜欢冬季的海——冬季的海是寂寞的,是需要人与它做做伴的;冬季的海是动的,因为此刻万物皆静——但它的运动却妨碍不了它的深沉。
若你是个急吼吼地寻古迹的人,那么——去圣水观吧,不过要静下心来——静下来,你才会发现家乡的静。从斑驳的小孔中汲取那泉——清清的、营造了一片山林的水,那是林的血,家乡的血。在幽林中品尝、甘、凉……也许不必在意古庙中悠扬与香烬,但需体会其中慢下来、慢下来的韵味。
哪怕你的面前是雨雾缭绕的锅灶,锅灶里是再经典不过的鱼饼子,在夹进嘴中那一刻,粗犷的食物往往让味蕾沉醉——你的心,静下来了吗?你有没有想起母亲端出的那一盘盘世上独一无二的珍羞?有没有感受到这里乡土间的那醇厚绵长的情味?
若不尝尝无花果真是人生的遗憾,难以置信,这靠海的一方小水土,这低矮的一丛丛树木,竟孕育出世上独一无二的花果——别处的花果实在是有损花果的声誉,它的甜,是让人融化的甜,是让人长叹“夫复何求?”的甜,若冰起来,夏天尝,真是会令冰棒之流自惭形愧。花果树静静的、从不用大张旗鼓的开花来向世界预告果实的即将诞生,只会默默地在某一天于墨绿的枝叶下呈现出一个个圆滚滚的甜蜜的果实……静,流淌在家乡每一种事物的骨髓中。
华灯初上,漫步街头,没有喧嚣,没有吵闹。晚上十一点后,整个城市就坠入与黑夜同样的颜色中。风是柔的,城市是个安静的姑娘。
是的,城市是姑娘,不是老人,在它的宁静下仍涌动着活力——有“荣马”、有文明城,有哪些奋斗的人们……
我想,也许年轻时需外出闯荡——带着家乡赠给我们的——不骄不躁,勤勤恳恳,保持一份高洁情怀,怀有一份淡然宁静去拼搏一番。老了,倦了,再回到家乡的脉搏间。不因未追逐过梦想而痛心疾首,不因舍弃了本土而遗憾悔恨——人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