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11日,2019年1月18日。
我觉得我会永远记住这两个日子。因为从此以后,我祭拜的灵魂对我来说有了鲜明的意义。
【外公离世】
从来没有想过外公会这样离我们而去,总觉得那一天应该是遥远到现在根本连想都不用想的地步。也从来没有想过意外原来离我们这样近。
不愿意相信,哪怕是今天,还是认为这该是一场梦。打一个电话过去,外公还是会接,他的声音还在耳边,走路的样子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后悔以前没有多打几个电话,从七八岁起,我就负气想获得他的认可,那时因为他偏爱晏展华,我不愿跟他学习使用设计软件,想靠自己出人头地,让他刮目相看。现在想想,挺傻的。这些年我的确没有让他看扁,说起我,外公总是强调女孩子事业不用那么拼,要多放心思在家庭上。我有点小骄傲,这至少说明我拼的还可以。
但是以后没人让我再能感觉这么骄傲了。
【奶奶离世】
我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在湘北市场的附近,外贸家属楼还没拆迁时奶奶的家里。那时我还在上小学,我买了很多小玩意放在卧室床边黑色的高桌子上,奶奶总是念我。家里没有厕所,只能去楼上的公共卫生间,有次我还看见爸爸在厕所里边蹲边吃梨子。我小时候每年准有一次严重便秘,在那个脏脏的公共厕所里难受的快晕过去,奶奶和妈妈抱着我。
1998年春节我们在奶奶的那个家里看了春晚,从那时起我立志要成为李湘那样的节目主持人。
我把柜子上贴满了美少女战士的贴纸,柜子里是我和奶奶的衣服,不过奶奶的衣服更多放在黑色的抽屉里。
奶奶做的菜很好吃,我还跟奶奶学会了做面疙瘩。初中高中的时候奶奶做的啤酒鸡和红烧肉能让我吃三碗饭。奶奶腿摔伤、糖尿病并发症开始后,我总在想奶奶还能不能做好吃的菜给我们吃。
奶奶的并发症,两次,一次失去听力,一次心梗离世,都是在伯伯家住的期间发病的。腿摔伤,是奶奶一个人在家期间高处取物不小心摔到的,好像第二天爸妈去奶奶家里才发现,而我当时在读书,赶到时奶奶已经在医院住院了。
伯母总说我去看望奶奶,奶奶会哭,但每次奶奶都没有哭过。
丧事期间,奶奶的老邻居、朋友、同事都对我说,奶奶最喜欢的就是我,小时候总是“思妹、思妹”三句不离口,打牌的时候也带着我。
可能和奶奶相处最开心的时光就是住在外贸家属楼的那些年了,但那时候我总和奶奶闹别扭,想和妈妈一起住。好不容易长大了和爸妈住在商贸街了,跟奶奶的美好回忆却越来越少了。商贸街的房子里,奶奶也和我一起住我们的房间,我睡大床,奶奶睡小床,我嫌奶奶干扰我,没少讨厌她过,奶奶也跟咱们这个不大不小的家里人发生了大大小小的矛盾,也许奶奶心里并不是很开心,但她依然期盼我回家的时光,依然喜欢念叨着我。
奶奶从39岁守寡到78岁,一个人度过了近40年的时光,大家劝她再找一个伴,她不愿意。高二那年暑假,我因为要补课和奶奶留在沅江,我一个人住楼上,奶奶一个人住楼下,我也不愿意下楼吃饭,借口说天热。为此有天中午奶奶煮了一大锅绿豆粥把我喊下来,我不情不愿的来喝了一碗,叫她不要再给我做饭,做了我也不会来吃。她却和我说人生道理,说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就够了,还有自己身体健康最重要。这两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天天气很热,奶奶买了很多西瓜搬到楼上,因为我爱吃,每年夏天都是这样,她总是担心我吃不好。
奶奶把我们的照片放在镜子前面,每次照镜子都能看见。
奶奶很美,但是离开的时候脸肿的已经变形了。
我好想她。好希望时间停留在她60岁的时候,她永远不会变老,永远不会离开我们。
从海口到沅江,一周的时间,两位老人离开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过世的那天,不知道我过世的那天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我已经不敢想爸爸妈妈离开的样子。
唉,这个世界总是在捉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