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恩哈特与魔戒（48）

伊力


　　叟舍雷森国北部岛城——夯坑，一座高塔的塔顶上。
　　大炼金家伊力·潘冈双手捧着圆柱形的银灰色聚魂罐，吸收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白色婴儿灵魂，短短半顿饭功夫已经收获了十几个。
　　一位身穿红色灵导袍、左前襟绣着白色桃花的夯坑灵导，闪现在伊力·潘冈对面。
　　“请收手吧，潘冈同志，否则我真的很难做。”
　　伊力·潘冈停止吸魂，身边的侍从接过聚魂罐。
　　伊力·潘冈笑着对夯坑灵导说：
　　“茨恩汉伊首长，是因为我给您的供奉不够多？”
　　说着伸出左手大拇指，摘下两个储金戒指，径直往灵导手里塞过去。
　　茨恩汉伊没接，也没说话，只是一直在苦笑。
　　伊力·潘冈尴尬的把手缩回，有些激动的喊：“
　　“尊敬的首长！您明白吗？这在大陆可是一个州委灵导的价码！”
　　茨恩汉伊仍然苦笑、沉默。这幅态度让伊力·潘冈更加激愤了：
　　“你可知道，如果我不给那些贪婪的贡普灵导这个数，那么就算我的滋养素是龙肝凤髓，也喂不到那些杰斑人的小嘴里去！但是如果给了呢，那我的滋养素就算是狗屎猫尿，他们也会欣然允许。位于统治地位的他们只把蛆虫们当成牟利生财的工具。他们出卖着蛆虫的生命，从未间断过。而我就想不通了，您怎么就和那些贪婪的大陆灵导不同呢？！”
　　茨恩汉伊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面带歉意的说：
　　“城督已经下令，呼吁夯坑居民不再购买您的滋养素。您炼金工场的所有产品都成为违禁品，这是查处的样品。”
　　说完，他的两个仆从抬了一个不小的黄木箱子上来。箱子从内往外透出寒气。
　　“为什么？这些冰酪不是很好么？”伊力·潘冈不明白。
　　“它们的确很美味，但也危险得很。很多夯坑孩子已经变成了石头。虽然大部分夯坑居民暂时还不清楚缘由，但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如果你控制好舆论，他们便不会知道。”
　　“真正的重点是，夯坑的采风者——不都是狗头人。”茨恩汉伊强调。
　　“就算知道，他们也无能为力。”伊力·潘冈不屑一顾。
　　“您有所不知，夯坑人民与那些逆来顺受的大陆绵羊可不一样。他们性子可倔呢——大概是以前鹰击狸人统治他们时惯成的坏脾气。事情闹大了，他们一定会猛烈反抗，甚至搞独立。”
　　“独立？哈哈！”伊力·潘冈轻蔑地笑起来：“得亏你们的灵导不是河贝州的代州长胡孔雀，您瞧见过草原兽人的下场吗？我并不认为夯坑人的性子比得上兽人。”
　　“是呀，那可真是万幸！何况那些兽人并没有真的要独立，只是凑在一起，用静坐来表达抗议而已。”
　　“夯坑早已经是叟舍雷森的一部分。大陆的每一个灵导、就是表情永远那么严肃的金胡桃领主都比您和蔼得多哩！”伊力·潘冈打趣的说。
　　“税收年年翻番，他们能不和蔼么？”茨恩汉伊笑道。
　　伊力·潘冈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夯坑城长官很是头痛。
　　一位心腹侍从把伊力·潘冈叫到一边，小声商议：
　　“放弃吧。夯坑只不过是个弹丸之地，就算咱们的东西在这里大卖，也得不到多大利益。咱们的重心还是应该放在广饶的叟舍雷森大陆，那里才是咱们的主要战场和盈利之地。”
　　“不过……俗话说寸土必争，我如果不来，兲瘟猾、纽艮生也会来的。”伊力·潘冈有些犹豫。
　　“他们也一定会踢到这块硬石头……”侍从小声嘟囔，用眼神小心的瞟了瞟不远处的夯坑灵导。
　　伊力沉思片刻，走回茨恩汉伊面前，说：
　　“好吧，我收回。”
　　“十分感谢！也请您和您的所有产品尽快离开。希望我不会在夯坑再看见您的产品。如果您只是来夯坑旅游，我会非常欢迎。失陪。”
　　伊力·潘冈冷冷盯着茨恩汉伊渐渐远去的背影，猛然回头，对侍从说：
　　“搬上箱子，回石头城，等会儿有几位客人要经过我在那儿的行宫。用这些样品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在第六宫——水银宫门口，后知古格给其他人介绍：
　　“伊力·潘冈，来自北方大草原的强大炼金家，纽艮生曾经来是他的副手。”
　　其他人虽然早就知道，此时仍显得非常吃惊，蕾妮担心的说：
　　“一个手下就那么厉害！那么伊力·潘冈的魔法得有多厉害？”
　　“其实，”后知纠正：“猛牛宫的纽艮生是水银宫上一任主人——老伊力的手下，而如今的新主子——伊力·潘冈比老伊力更加心狠手辣和不择手段，魔法也青胜于蓝，比老伊力强多啦！”
　　众人都惊呆了。后知也不怕打击他们的士气，一股脑儿介绍出来：
　　“伊力·潘冈，叟舍雷森炼制魔法规模最大、魔法种类最多的麦乐明系炼金家。根据炼金能力最新排名，进入全世界所有派系的炼金家中前十名，这也是叟舍雷森所有炼金家里唯一进入世界十强的炼金家。他最早提出“魔法创新本土化”理念，长期致力于‘改善’婴儿的体质，被誉为中土国‘麦乐明系第一炼金家’。”
　　“的确是彻底改变了婴儿的体质！”卓联亥讽刺。
　　后知继续介绍：
　　“由于是全世界炼金最多的炼金家之一，上交叟舍雷森的税收黄金不计其数。若按他谋害婴儿的数量，按目前三千万婴儿石像的最保守估计，与伊力·潘冈有直接关系的就有一千余万，占所有石化婴儿数的百分之三十以上，即使兲瘟猾也是小巫见大巫。兲瘟猾也只有近百分之十五，只有他的一半而已。”
　　一千万婴儿！那是个什么概念？当年中土卫国之战，大蛇族杀害九百万中土平民，伊力只凭一己之力就比整个大蛇族多杀了一百万，用“视人命如草芥”来形容何其单薄？众人只感觉心脏骤停，好像被无形魔爪一把攥住。
　　卓联亥摸摸腰畔利斧，勉强镇定，无力的说：
　　“那么……走吧！”
　　蕾妮紧握长弓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哆嗦着取出手帕来擦。
　　卓联亥五人进入水银宫大厅。
　　五层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中央顶上那盏散发微弱光芒的吊灯外，什么都没有。
　　众人忽然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又从前方一个角门中听到了微弱声响。
　　卓联亥猛冲过去，撞进门中。
　　“叮啷啷……”房间内传出金属器具的碰撞之声。后知和三个孩子赶紧也跟进去。
　　这是一个厨房。在一排木柜前，一个胖女仆坐在地上，一个银杯躺在脚边。还有三个女仆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胖女仆的脸被惊恐充满，变得更加肥肿。
　　“伊力·潘冈在哪里？快说！”卓联亥厉声质问胖女仆。
　　“他……他不在这儿！”
　　“那是在哪里？！”
　　“他在夯坑……”
　　“那是什么地方？”贝恩问。
　　“中土大陆以北一个经济发达的小岛，距离这里至少有三千公里。”后知代答。
　　“看来咱们很幸运，少了一个强力对手。”卓联亥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刚从地狱捡回一条命。
　　木柜上有十几只盖着盖子的大银杯，美妙的香甜气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杯子里是什么？”贝恩问。
　　“是……是主人临走前……为中魔院院士们亲自做的甜品！”一个瘦女仆回答。
　　蕾妮揭开一个银杯的盖子，叫起来：
　　“哇哦！牛奶蜜豆做的冰酪吗？真不错！”
　　只见杯子里放着一个盛满牛奶蜜豆冰乳酪的银碗，埋裹在晶莹的白色冰块里。
　　贝恩掀起另一个银杯的盖子，说：
　　“这个是红豆板栗的！”
　　大卫早就解下锁套，连连揭开另外几个，不断嚷嚷：
　　“这个是抹茶红豆的！哇！还有我最喜欢的朱古力！”
　　“看起来一定很美味！”贝恩说着，找来几把银匙，分给其他人，就要舀食。
　　三个少年经历了这么多残酷的事情，一直在压抑，一直在努力成熟。可他们毕竟只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流露童真的本性。
　　“不可以吃！”后知阻止：“据我所知，这些冰酪在中土国的街头很常见，是炼金家配制出来卖给未成年人的。里面也有‘埋了命’！”
　　“别吃！”胖女仆鼓起勇气阻止：“这是伊力·潘冈为中魔院灵导们准备的特供甜品！你们要是吃了他绝饶不了我！”
　　“既然是特供中魔院的，那就说明这里面没有‘埋了命‘啦！”蕾妮说着，舀起一勺冰酪就往小口里送。
　　此时，在一个未知的房间内，伊力·潘冈右眼紧闭，左眼圆睁，看着远处的墙壁。在别人看来那只是一堵墙，而他却看到了水银宫厨房里的情景。他虽然听不见胖女仆说了什么，但看到蕾妮就要把冰乳酪吃进嘴里，当即决定回去一定奖赏胖女仆。
　　银匙里的美食就要接触蕾妮的嘴唇，这时蕾妮忽然灵光一闪，丢了银匙，对贝恩和大卫说：
　　“先别吃，我倒有个主意。”
　　大卫和贝恩悻悻的把就要到嘴的食物倒回银碗，丢下银匙。
　　“既然伊力·潘冈不在，咱们就换上女仆的衣服，借助上甜品的机会进入会场！”
　　后知不赞同：
　　“这个主意太大胆了，会场里有太多魔法师！贡普的魁首金胡桃可能也在！我们还是等援助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何况现在事态紧急，兲瘟猾马上就会得到国家圣杯。我认为蕾妮的办法值得冒险一试。”卓联亥说。
　　未知房间内，伊力·潘冈看到蕾妮和其他人最终没有吃冰酪，表情就好像艺术家的作品无人欣赏一般，很是落寞。
　　众人换上女仆装，将武器藏在宽松的衣服下，又用大围裙盖住。因为是成人款，贝恩抽出精灵剑，将衣服的下摆裁短。
　　因为后知古格身材高大，特征明显，比较容易露馅，只好留在水银宫，等候援军到来。
　　卓联亥与贝恩三人每人捧着一个盘子，穿过水银宫，朝着最终目标——国务宫的人民大汇厅前进。
　　按照线路，四人还要经过鹊巢宫、人民宫、大星宫，最后抵达国务宫。
　　四人进入鹊巢宫，炼金家能恩抱着一条松狮出现在身后，叫住了他们：
　　“嗨，美丽的女士们！你们往会场里送什么好东西？”
　　化装成女仆的卓联亥转身，向能恩飞过来一个妩媚的眼神。这让能恩心脏骤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特供冰酪。”狗头人用银铃般的声音说。
　　“你……你新来的？”能恩被卓联亥的尊容吓结巴了。
　　“您真是好眼力，我之前是做采风者的……”
　　能恩不等他说完，早已背过身去使劲摆手，意思是赶紧走。他轻抚着“噗通噗通”狂跳不停的小心脏，怒声说：
　　“嚓！伊力·潘冈真是品味特异，他的女仆，这颜值真是低到地平面以下了！我的松狮都比她漂亮百倍！”
　　趴在他肩头的松狮看向狗头人，绿豆大的眼睛忽然睁圆。因为在它眼里，化过妆的狗头人就是一位“美女”！它差点就挣脱怀抱，扑向“美女”！
　　四位“侍女”被大狗一吓，赶紧飞也似的逃离了。
　　四人逃出鹊巢宫，向上攀登了一段长而枯燥的台阶后，巍峨的人民宫矗立在眼前。宫殿前面摆放着一座小型的、叟舍雷森初代领主——苟采登亲切和蔼的雕像。在雕像下面的黑色基石上，例行写着几个金灿灿大字：
　　“为人民效劳。”
　　过了雕像，上面是一小段台阶，左右各站着一个威严的民卫。
　　四人小心翼翼迈上台阶。民卫一直目视前方，眼睛一眨不眨，瞧都没瞧他们一眼。
　　另一队民卫走来，也没有拦下他们盘问。
　　“咱们这样一直走到会场就好了。”大卫说。
　　“人民宫的主人是双头灵导——伍辛果尔·吉查特。咱们已经在红鹿宫将他击败，所以宫殿里应该没有任何人。”贝恩说。
　　四人进了人民宫，宫殿里果然没有人，但气氛却相当诡异。他们正觉不妙，大厅的角门里突然传来鼓掌和人声：
　　“啪！啪……欢迎几位贵客。”
　　四人惊愕之际，身穿明黄色炼金袍、脸上似乎永远带着微笑的伊力·潘冈走出来。他戴着一副金色无框眼镜，一大一小的眼睛下面，挂着大大的黑褐色眼袋，仿佛这几年都没睡过觉。
　　四人左右张望，大厅除了他们四个“女仆”，并无旁人。
　　伊力·潘冈的一大一小两泡黑眼珠透过厚厚镜片，紧盯四人。
　　“贵客在哪儿？我们身为仆人一定要侍候好呢。”蕾妮上前一步说。
　　伊力·潘冈“嘿嘿”的小声笑起来，薄嘴唇间露出细碎的牙齿。他戏谑的说：
　　“我派去的女仆个头都差不多，而你们的个子却参差不齐，这可真奇怪啊！”
　　“糟糕！难道他就是伊力·潘冈？”四人心说。
　　“您是伊力·潘冈同志？”贝恩问。
　　“你们在找他？他会一点耍冰的小把戏，你们如果遇见，可要加倍小心哦。”伊力·潘冈说着，用左手推了推眼镜，袍袖滑下，露出食指上的炼金戒指。
　　卓联亥打算将手里的银杯向伊力·潘冈丢过去，然后掷出飞斧。对方从躲避到念咒施法，总要耽误个几秒，说不定那时他们已经攻击成功了。
　　可是他刚一行动，就发现自己的双手牢牢黏在银杯上，无法扔脱！他大惊失色，低头一瞧，发现捧着银杯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凝结了厚厚一层冰膜！双手被牢牢粘住，还变得毫无知觉，仿佛那只是别人的手而已。
　　其他人的情况亦是如此，双手都牢牢粘在银杯上，和被锁上手铐没什么两样。
　　因为双手无法使用，他们的武器成了摆设。
　　“伊力，滋养生命活力！”

        伊力·潘冈吟唱咒语。他的戒指发出许多白色冰晶，向贝恩等人激射而去。
　　卓联亥体型最大，首先中招。只见冰晶击中他后，极迅速的化成了一层冰茧，将他浑身包裹了起来——除了头部。卓联亥直愣愣的站着，成了一个不能行动的冰人。
　　贝恩和蕾妮躲开几枚射过来的冰晶，然而双手上的银杯可是极其影响敏捷的累赘。他们躲闪了几次，也终于中招。地上立刻又多了两个正做着闪避动作的静止冰人。
　　“一个、两个、三个……咦？”伊力·潘冈发现少了一个人。
　　他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只听见“咣当”一声。卓联亥身后滚出一个银杯盖子。
　　伊力·潘冈向旁边紧走几步，发现冰人身后躺着一个银杯，里面的美味冰酪已经完全泼出来。银杯底部牢牢粘着一个黑黝黝的铁家伙，银杯的盖子还在地上滚动。
　　伊力·潘冈未及考虑，忽然响起“嗞”的一声，仿佛锋利的刀刃急速割裂空气。伊力·潘冈低下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经分离开了。从腰部的断裂处看见了身后的地砖。
　　半分钟前，就在其他人的双手被银杯牢牢粘住时，大卫手臂的铁套套上也牢牢粘着银杯。好在大卫及时感觉异常，钥匙孔提前插了钥匙，没有被冰膜堵住。
　　大卫躲在卓联亥身后，打开铁套套，施展疾风术，对伊力·潘冈发出出其不意的一击。
　　伊力·潘冈的身体断成两半，摔到地上后竟又碎成了许多块——冰的碎块！
　　“冰做的假人……”显出身形的大卫惊愕不已！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来：
　　“哟呵！还有一手三脚猫功夫呢。不过我早有准备。”
　　伊力的声音。
　　大卫猛地回头，伊力好好的站在五步开外的地方。
　　他攥紧刀，打算再用疾风步。却吃惊发现，手里的刀变得异常沉重。他低头看去，原来地上那些碎冰块不知何时牢牢吸附在他的刀上。仿佛那不是冰，而是磁石。
　　冰块在刀刃上迅速融化，又迅速凝结。
　　“伊力，滋养生命活力！”
　　伊力的炼金戒指飞出一枚金黄色光球，接着变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就像渔夫刚撒出的渔网。
　　那网向大卫张开怀抱，快速扑过去。
　　大卫的身体和这张巨网比起来，只是一条小鱼儿。
　　巨网的覆盖力很广，看来大卫绝对无法躲避了。
　　如果碰到这个麦乐明系的魔法网，一定会变成一座毫无生气的石像的。
　　巨网扑了个空，因为小鱼儿不见了。
　　“咦？动作还挺快。”伊力·潘冈不屑的说，但神色马上凝重。
　　他闭起左眼，右眼在眼眶里飞速滚动，然后锁定了目标！他的右眼透过厚厚镜片，似乎看到了隐身冲过来的大卫！
　　“水银之手！”伊力·潘冈喝道。
　　话音未落，大卫出现在伊力·潘冈的一侧，发出电光火石般的极快一击。
　　大卫对伊力·潘冈砍出电光一刀。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伊力·潘冈的一只手变得银光闪闪，抓住了大卫挥砍过来的刀刃！
　　“嘡！！！”
　　刀刃距离伊力·潘冈额头仅五公分，却再也砍不下去一毫米了。
　　大卫无法相信，惊呆了。
　　“也只有固态水银……才能抵挡这凌厉的一刀吗……”伊力·潘冈心中惊叹。
　　水银之手牢牢抓住大卫的刀，大卫无法抽回。双方僵持了一小会儿后，伊力·潘冈轻轻说：
　　“结束吧。”
　　大卫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什么时候被冰冻结在地上。而更多的白色冰晶飞起来粘在他的腿上、身上。除了头部，大卫的全身被冰裹得严严实实，变成冰雕。
　　伊力·潘冈的银色手掌慢慢松开大卫的刀刃，只见刀身上竟然留下不浅的攥握痕迹。大卫可心痛坏了！
　　炼金家的银色手掌恢复成肉色。
　　大卫用全身唯一能活动的下颌问：
　　“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伊力·潘冈说。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隐身攻击的套路，所以提前用冰块做了一个替身吧？还有，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呵呵，看你还算一个不弱的对手，值得让我解释一下。”伊力·潘冈用手扶了扶鼻架上的厚眼镜片：“我戴的这副眼镜很特别，左眼是望远镜，右眼是显微镜。在你们对战诗恩时，我在几千里外的夯坑，用左眼遥遥的观赏了整场战斗，也就摸清了你的攻击路数。还有，你即便完全隐形，极速移动时身体难免与空气摩擦，产生一种细微波动，你身体周围的空气流速也不一样。在右眼的显微作用下，要识破你的行动轨迹很容易。”
　　“你既然能够看穿我的隐身，为什么又造出一个替身？”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对一场战斗没有有稳赢的把握，我绝对不会让自己涉险。”潘冈的语气颇为自豪：“这么多年，我感觉我走到今天的地位（叟舍雷森第一炼金家）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无非是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路。”
　　“杀害婴儿的刽子手！可恶的凶手！”蕾妮怒斥。
　　“你真这么认为？”伊力笑了笑说。
　　“君子爱财但要取之有道，”贝恩对伊力说：“你真的忍心将刚出生的孩子换成冷冰冰的金子？”
　　“你错了，”伊力回答：“其实，我更愿意享受将婴儿变成石头的快乐，而赚取金钱只是我的业余爱好。”
　　“仅为了满足你个人的变态欢愉，刚出生的宝宝都成了牺牲品！”

        “在我眼中，没有刚诞生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叟舍雷森杰斑人。我的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吃我的滋养素，一种不吃我的滋养素，我的目标是把这两种人变成一种人，让大家都吃我的滋养素。”

　　伊力·潘冈伸出手掌，微掬的手心出现一朵美轮美奂的冰晶。他说：
　　“可爱的冰啊！我既可以用你制作美味甜点，亦可以用你扼死一个不听话的人呢。”
　　话音刚落，从每个人身上的冰膜上，都生出两只冰手，向脖子掐去。
　　“被扼死实在太痛苦，还是让你的甜点毒死我吧。”大卫请求。

        “不错！与其在痛苦中死去，不如在甜蜜中飞升康米内森。”贝恩极其认真的说。
　　“我什么都不要！”蕾妮尖叫。她拼命挣扎，可惜附在身上的冰膜坚固至极，做什么也是徒劳。

        冰手消失，伊力·潘冈对无法动弹的四人说：
　　“那就如你们所愿，请品尝一下我的美味冰酪。”
　　伊力·潘冈走到蕾妮面前，用银匙敲碎银杯盖子上覆着的冰膜。他打开盖子，看了看银碗里的东西。
　　“你真的很幸运，这是红豆板栗味的，不仅是大陆的孩童最喜欢吃的一款，夯坑的孩子也中意得很哦。”
　　伊力·潘冈舀出冰酪，向蕾妮的嘴巴凑过去。
　　蕾妮紧抿嘴巴，拒绝食用。不过最后还是被勺子撬开，不得不咽了一小口。
　　伊力·潘冈又走到贝恩面前，打开他手上的银杯的盖子。
　　“哇！这个是牛奶蜜豆味的，在大陆是最畅销的前三款呢。”
　　伊力·潘冈将冰酪舀到贝恩嘴边。
　　“竟然让叟舍雷森第一炼金家亲自喂我东西吃，实在诚惶诚恐！请原谅我现在手脚不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啦。”贝恩说完，干净利落的一口吃掉。细细品尝后，对其美味发出由衷赞叹。
　　伊力·潘冈捡起大卫刚才扔掉的银碗。走到大卫面前说：
　　“黑朱古力味的！你实在太幸运，这一款冰酪今年卖得最火爆了。”
　　“是吗？那我可得赶紧尝尝。”大卫真心高兴的说。
　　他一口吞掉伊力·潘冈递过来的冰酪，险些没把勺子也一并吞掉。
　　“请再给我来一勺！”
　　伊力·潘冈有点惊异的看着这个嘴巴大张的家伙，于是又喂了他一勺。
　　伊力·潘冈最后走到最高的冰人——卓联亥面前，打开他手上的银碗，看了看说：
　　“很好，抹茶红豆的。”
　　卓联亥一声不吭的吃了一口。突然嘴巴一张，将嘴里含的东西喷了伊力·潘冈满满一脸。
　　伊力·潘冈毫不在意的摘下眼镜，掏出手帕擦了擦，重新戴上，然后平静的说：
　　“我会将你们送到司法灵导那里。他们会参照神圣的叟舍雷森法典，根据各位的斑斑劣迹，做出合乎法理的公正判决。宣判之后，我会让你们清晰地体会到粉身碎骨的快感。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请一定要相信我，那感觉比凌迟还要美妙一万倍。各位，一会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