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想到她来过的痕迹,我的意识忽然间清醒了。我告诉自己:谢,你要学着长大了。
最近听蒋勋解读《红楼梦》,他说,在潜意识里,贾宝玉其实不想长大。贾宝玉喜欢尝女人的胭脂,还在婴幼儿时候的他便有这个习惯。十三四岁的他依然不变。因为他根本就不想长大。他不想面对世俗的“学而优则仕”,他不想参政袭位,他不想变成大人。
当时听了,我只是混沌状态。现在再结合她跟我警示的言语,我忽然之间就悟得了一些真味。
她看了世间一些残忍黑暗面,看到了人心的叵测。她指出单纯的我的幸运和福气: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丈夫,我有一个健康的女儿,我比世间大多数女人都幸福;身在福中的我,应该看到这些,珍惜我所拥有的,并尝试开始经营好它们。
两年时间以来,我像一个穴居动物。上班,面对纯真孩子们的笑脸,为课痴迷;下班,一推开门,就迎来自己的孤独时光。我孤独,我享受。我仍然像一个单身人士。他说得对,我没有参与家庭。他的话像一个恶狠狠的巴掌,把我拍倒在地;但她的话却像苏打绿的歌,在娓娓道来间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忽然之间,我就懂了。
DD和YY像坚韧的植物,她们的内在柔韧又坚强。我知道我身上是缺少这种感觉的。为什么呢?
终于,在梦里,我找到了答案:因为我在生活里永远是浅尝辄止的状态。看似云淡风轻,如仙人一般物外,但我从来没有用心对待过生活。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都是浅尝辄止的状态,从来不敢踏出更多步伐,去靠近那些真实的本质。
我只爱教学,是因为教学工作不会抛弃我,背叛我。我不敢去爱学生。我从来都不知道,真正发自内心去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味道。我的根扎得很浅很浅。因为我在内心深处害怕被拒绝,被背叛,被抛弃,所以,我连付出都不敢。
这一生,要累积多少次感动,才能汇聚成为一股力量,冲破我封闭内心世界的大门?这一世,要拥有多少福分,才会相信自己值得被爱,走出洞穴走入人世轰轰烈烈大闹一场悄然离去?
“所以心如槁木不如工愁善感,迷蒙的醒不如热烈的梦,一口苦水胜于一盏白汤,一场痛哭胜于哀乐两忘。”叶圣陶的句子再次闯入我的心。当初我无端地喜欢它。
她来过。她曾经激励我,点燃我的梦想;她现在影响我,让我走出洞穴,彻底走进这个山外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