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2021-11-06 09:31·叁觉

李军整五十了。

上个月终于为二十七岁的独子娶妻成家了。

李军虽然没能给儿子买套房，

只是给儿子搞了套廉租房做婚房。

李军也没觉得有什么对不住儿子的。

现在的大环境这么好只要勤快肯干，

不仅能吃好穿好生活好，

勤快一些买套按揭房也不是太难。

李军 现在有时间了，

决定完成妻子临终前的嘱托，

把她的骨灰埋进她家的老坟去。

李军踩着凳子从衣柜顶上面，

把妻子的骨灰盒包裹拿了下来，

装进了蹬山背包里。

最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小像框，

望着微笑着依偎在自己肩上的妻子有些走神。

李军的妻子叫凤莺，

是村里数得上的漂亮姑娘。

当初她接到李军的求爱信时，

正在相思中折磨的心、

恨不能马上就飞到李军的身边。

第二天就抛下老迈的双亲，

登上了长途车。

从此跟着李军住工棚吃泡饭，

眨眼间五年就过去了。

就是在第五个年头的秋天，

她的父母先后在三个月内去世。

正赶上她刚生下了儿子，

没法回去参与丧事。

从此生活的平静随着她的心境乱套了，

月子里的她白天照顾孩子给李军做饭，

晚上泪水洗面内心悲痛。

茶不思饭不香，

除了喂孩子吃奶时情绪稍微平静一些，

余下的时日都沉静在自责、内疚中。

李军是每天早晨怀着担忧出门上工，

晚上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来、

满眼心痛地陪着她失眠。

好容易熬到了孩子过周岁，

她的状态才有所好转。

李军高兴地请了相好的工友，

在饭店热热闹闹地为孩子过了周岁庆典。

回到家她把孩子放在床上后，

瘦悄白晰的脸上，

带着满足的笑容倒在了地上。

李军望着送他们回来的工队司机开车走了，

一进屋就看见她倒在地上。

没顾大哭的孩子把她抱在另一张床上，

揉手揉脚撕破喉咙的呼唤她也没有反应。

当李军的泪涕快把她的脸糊满时，

她才微微眯开眼用蚊音般的声音道；

《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 ，

你把我埋到我的父母旁，

我......想回家。》

后尾断断续续地一直咕噜着；

孩子......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李军望着紧紧闭上双眼的瘦悄苍白的脸，

大脑发呆全身僵化了。

呆呆地紧紧地抱着她、

任由泪水流淌。

工友们听到了动静，

纷纷从相近的工舍里赶过来。

工作队长也闻声走出了办公室随同过来，

进门见此情况。

让人强行把李军的双手搬开，

从他怀里把他的妻子抬出来，

放进自己的越野车里。

工作队长让围过来的女人们，

帮忙照顾好孩子。

叫了两个队友上车，

看护好车上的李军夫妇。

自己开着车一路闯着红灯，

赶到了县医院。

医生们抢救无效，

告知她因心肌衰竭心脏停止了工作，

大脑早已经死亡了。

医院对此也无能为力。

一辆混凝土搅拌车轰鸣着从门前路过，

把李军从神游中惊醒，

李军默默地把小像框装好。

背起蹬山包看了看不会再回来了的房间，

锁上门离去。

李军把钥匙和居住手续移交完，

看看时间也该出发去车站了。

思索了一下，

还是给儿子拨了个电话。

连着两遍都是无人接听。

想起儿子在结婚的前一天晚上，

说他岳父岳母嫌弃他没有房没有车。

在儿子的言语中，

流露出了对他这个父亲的不满。

李军没说话心里也没计较儿子，

自己也觉得不如别人家的父亲。

自从结婚后到现在小一个月了，

小两口连一面也没露过。

李军关了手机心里充满了苦涩，

无奈地叹了口气。

背起妻子的骨灰盒，

向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