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点,秋凉的微风穿过窗户,天边的太阳还没有完全没下,留下一抹暗黄色的光环在挣扎。阿权正在厨房帮妈妈煮饭,锅里的饭焦虽然已经用水泡了一会,但他仍然吃力的铲着。妈妈一边剁着鱼饼,一边唠叨着说,今晚你爸就回来吃饭了,那别省的口味也不知道他吃得惯没,他最喜欢吃鱼了,今儿我做个一鱼三味,准他吃着香。阿权看着妈妈,想着告诉她些什么事情,但看到妈妈用心做菜的样子,一时也不忍心打乱她的好心情。
今天阿权刚刚被公司解雇了,解雇的时候公司也没多说什么,就留了一句我们不合适的话。我们不合适,这听起来真的无懈可击,既没有说你错在哪,也没有说你不好,近乎以一种莫须有的罪名开除了他。阿权心里倒是很清明,他老早想辞职了,前两个月公司开了个全体会议,到场的一共一十三人,这已经是公司的全部员工了。这种所谓的民主开明的会议倒像是小公司遮羞的措辞。公司的负责人在会议上提出内部员工的改革,把阿权调去了另一个部门。那时候他很开心,这意味着基础的工作他已经可以很好的完成,现在需要他胜任一些新的工作。为了表明忠心,会议第二天的早上,阿权守在了公司门口抽烟,等到他新任的主管准备去上厕所的时候,他跟主管说了一堆话,诸如什么多多指教啦,我会努力工作啦,你多点使唤我等等。阿权的心里满是开怀,他想,我的才华终于有表现的时候了。
可接下来的时间却让他大失所望,一开始他的主管还会给他安排一些无关痛痒的工作,但没过多久,连这样的工作都没有了,像是路边的乞丐连今晚的晚饭都没着落的样子。乞丐讨不到饭吃,大晚上的只能饿着。工作上没安排,也只能饿着。这不,在长达了两个月的架空期后,他被解雇了。阿权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被解雇的原因有很多,但没有一个是杀死他的。正如常听到的一个比喻,雪崩的时候,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阿权也没再去多想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灰溜溜的回了家。
厨房里的砧板发出哆哆哆的声音,剁鱼饼的声音正在此起彼伏,水龙头的水不停的冲刷着从雪藏里拿出来的猪肉,电饭锅的水汽变成一条条细细的丝带往外冒。这是平常人家里一顿普通的晚饭,简单而又幸福,那些当下的焦虑和更遥远的苦恼,都被阿权放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