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大沙,它生养我,十几年,按说有很多素材可以写,但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我家周围的几排房子,几条街,几棵树而已。别的让我写,也能写出一大堆无关痛痒的话,但如果从内心来写的话,真得好好想想。
我想我们村的小路。大沙是个不大的村子,每户人家都会在自家房子旁边的自留地里种些蔬菜和栽几簇野花。于是,那绿油油的大白菜,水红的大萝卜占着坑,还有那顺藤爬的丝瓜叶在风中摇曳,构成了道路两旁独特的风景。
村里的土路还没有铺公路,我很庆幸。因为笔直的柏油路在有月亮的夜晚反着白光,让人感到空冷,而黑黝黝坑洼的小土路,有着一种更为踏实稳重。
月夜,一个人走在小土路上,听夜风,闻不知名的虫子在道旁茂盛的草丛中热闹的叫着,月光片片地散在我的头上,身上,脚上,也不失为一种野趣。
伤心无聊苦闷的时候,我常常吃过晚饭,一个人挑着寂静又热闹的小路走着,现在想起来挺怀念的。
我还想我们庄的坟地,说起来可能怪吓人的,但我儿时的许多回忆都与之有关。儿时,那就是我的游乐场,那是一块极大的田地,在我们庄的最东边。早晨,太阳最先从那里跳出来,红红的从一排排大榆树中跳出来,煞是好看。也是一条草径小路通向坟地,那里有大大小小,排列不一的坟头。周围都长些野草,花儿。还有半堵围墙,原来是以前拆迁房子留下来的,厚而潮湿的围墙,黑乎乎的路头……周围一丛丛纤弱的杂树,倒也不失为一处景致。
记得有次,我还在这里埋过一只死乌鸦,它死的很奇怪,眼睛都被啄掉了,留下干瘪瘪的眼窝子。我发现它,就顺手在旁边松软潮湿的黑土中挖了个坑,把它轻轻地放了进去,还帮它理了理胸脯上的羽毛,让它安详地走了,然后埋了土,找了块烂木头立个碑 刻了个五芒星,标志了一下。隔几天,就跑过去看看还在不在,跟它说说话。
现在想来挺傻的,但那就是我那时最大的乐趣了。不过,一场大雨过后,土地上所有痕迹都没有了,我去找了好几次,都失望地回去了。为此,我还郁闷了好几天。
这差不多是我对故乡的所有记忆,只有在茶米油醋中才能真正体会到对故乡的感情。
好了,不说了,快回去了,回去好好看看。
记于二零一二年九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