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昨夜西风凋碧树
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手机显示一点半,一抹寂静的黑和舍友微微的鼾声相得益彰,此起彼伏,不谙世事。缩在被子里很温暖,很惬意,暖融融的,好像要被捂化了,世界一寸一寸的消失,去了不知道终点的地方。
掀开被子,下床去倒杯水,未果,忘了饮水机已经断电了,就在水龙头接了杯冷水。生水的味道很奇怪,顺着喉咙一直到达胃部,所过之处一道彻骨的寒凉扩散至全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窗子里透进来路灯昏黄而微弱的光,冷艳且朦胧。打开窗,站在阳台上看见楼下灌木丛里打着绿色的光,巨大的石头在草坪上投影出模糊的轮廓,只有风从不知道的地方跋涉而来,灌木丛瑟瑟发抖,干瘦的竹子左摇右晃。点完一支烟手已经冻的发紫,放在脸上才觉察到一丝温热,还好,还存在着。
转身回宿舍,拿起手机,显示凌晨两点零三分,当前气温0度,西北风,2级。凳子很凉,借着手机的光翻开放在手边的记事本,天亮后有好多事情要做,各种实验报告,要读的书,要写的字,要背的单词,要听的听力,要做的试卷……翻到最后一页,各种规划,有的在路上,终点还有很远,有的尚未出发,不知何时启程。
一抬头,不小心看到了高中毕业留言册,左右无事又翻开看看。扉页上是几滴墨水从高空坠落留下的痕迹,再顺手甩几下,黑的,红的,攀枝交错,毫无规律的彼此交叉,彼此晕染。老师的寄语似真心、似敷衍,是祝福、是谶言。每一页都是云淡风清的图案,或怀旧,或清新,一页一页的真心或者假意,似曾相识,又好像见所未见。要走的人早已离开,又或者在路上渐行渐远,背影模糊,留下的,三个手指便能数完。那些说了再见的人从来都没想过要负责任,任性,决绝。
被窝已经凉了,仅存的温度也消失殆尽,又得重新再暖,和床相依为命。手机显示凌晨两点四十二分,晴,各种思绪还在左冲右突,睡意迟迟不来,数到两百多只绵羊的时候终于意识模糊。蒙上被子好像有一股发霉的味道,隐约的想,明天早上起早点抢一个地方晒被子……
2.一晌贪欢——梦中梦
醒来的时候天未亮,探出头,微凉,摸到手机,显示上午五点四十分,尚早。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情节完整,天马行空。梦里有一大片森林,空旷无人,月光朗朗,我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总也找不到。地上有一个盒子打开一看什么也没有,这时天却完全黑下来了,四周黏稠的黑夜愈裹愈紧,最后只能蜷缩在一起,无法动弹,呼吸困难,有人叫醒了我。
原来是一场梦,虚惊一场。
我不知道叫醒我的女孩是谁,也看不清她的脸,好像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又好像是陌生人。她说,我要走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送她去了机场,却没问她要去哪里,没有告别,也没有眼泪。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像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奄奄一息。她说他遇见了很多人,被爱,被欺骗,被抛弃,挣过很多钱,流过很多泪,她说她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工作,当过老板,搬过砖,做过乞丐,她说我好累,她说现在我回来了,像我离开的时候一样一无所有……
然后,梦戛然而止,我被冻醒了。
3.斜光到晓穿朱户
裹紧被子愣怔了半天,生活中并不曾有这样的人与梦中人匹配。果然,梦当不得真的,但睡意全无。我想找个人分享这离奇的梦,QQ上全是灰色的头像,大部分人也不过是曾经认识过一阵而已,也就仅此而已,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已经好几年没有交过一个能畅聊的朋友了,也好久没有和什么人走的很近了。大学三年和身边的人都是脱节的,唯一的联系是一起上课,除了必要的交流其余的言之甚少。一群人又怎样,不过是一个人的陪衬,无处安放的心,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
天微微亮,有人陆陆续续地洗漱,离开这栋安眠一夜的水泥盒子,趁阳光正好。我也该上路了,战斗的号角已经在晨曦中吹响,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背起背包,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踉踉跄跄……
不去想谁是谁的水阔山长,不去想谁是谁的诗和远方,我自有我的空谷,幽兰飘香,我若盛开,清风爱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