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价值的等级而言,经济价值最低,宗教价值最高。但因为经济价值是实用价值,它们总是诉诸自己为之服务的另外一种价值,它们本身的价值乃是它们为之服务的那种价值的反映。但是,一旦经济价值达成了目的,生命的意义也就沦为了单纯的享乐和安逸了,人们将陷入无休止的获得与消耗的自然循环中,一旦欲壑难填,幸福感必然降低。因此,宗教价值得以确立——它是生命的所有其他价值和生命总的、整体的意义相联系,超越时间、空间和物质的,是整个生存的造化、生命意义的专注、是履行义务的心灵满足。今天,我们探讨的是,如何让教育崇高追求成为教师的宗教价值,从而提升教师的职业幸福感。
幸福感是一种模糊的表达,难以给出准确的定义但是却在我们的内心深处占据重要的位置。界定幸福感,仰赖于个人探究问题的视角,我认为,界定幸福感的目的,既可以应用于学校,又可以扩展到更为广泛意义的生活中,因此幸福感可以划分为以下几类:生理幸福感、情绪幸福感、心理和智力的幸福感和精神幸福感。其中常常被人们尤其是校长们关注并反复讨论的则是精神幸福感,因为精神幸福感可以帮助我们摆脱束缚,创设自己独特的但并不脱离群体需求的生活,精神幸福感也可以使我们在追求美好事物的同时,拥有自我认知与自我批评的能力。我们一度认为,应对教师职业倦怠、教师心理健康、工作压力等问题的有效策略是激发教师工作热情和敬业精神,采用的主要方法是绩效工资、健康保健、教师社团等。但是,这些方法的效果却并不理想。究其原因,是我们没有真正从教师的幸福感出发,没有认真地追问:“对教师而言,什么价值才是最高价值,什么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幸福?”
在一项有关教师幸福感的调查中,有85.5%的教师认为“当我感觉到在我的努力之下,孩子们获得了进步,我觉得特别有成就感,这是我当老师最大的幸福”。有68.3%的教师认为“通过知识的传授和分享,我感觉到自己每天都有新的收获,每天都在进步,这种感觉很棒。”而仅仅有39.2%的教师表示“教师工作稳定,待遇也不错,而且还有寒暑假可以自由支配,这是我选择或坚持这份职业的最大原因”。可见,大多数教师都能从日常的工作中挖掘出教育的意义,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所在并从而感受到成功的喜悦,但当前,较少有学校去关注和开展有助于促进教师心理和智力幸福感、精神幸福感方面的工作,换言之,如果学校不能为教师提供一个“场域”,让教师去体验同情、激情、灵感、合作、冒险、竞争、创新等来自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引导教师去认识教育工作的崇高意义、去追寻教育的崇高价值,那么教师也就无法获得来自于教育教学工作中的成就感和幸福感,毕竟,学校的日常,从工作程序而言,总是重复再重复的。
因此,学校应当关注教师的心理和智力的幸福感和精神幸福感,这是激发教师在生活中产生追求、尊重、勇气的动力,在有利的条件之下,学校应构建一个“场域”来帮助教师成为一个自己成就自己的人。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对教师的绩效考核,不过是若干种经济价值的集中体现,是最低价值;培养人,是教育的最高价值,引导学生超越时间、空间和物质,追寻灵魂的规范性,是人不断求善、求真、求美的过程,是教育的终极意义所在。让教育,成为教师的最高价值追求,实际是考量校长对于教育的崇高价值的理解。
校长首先要认识到,作为学校领导者的最高领导力,是道德引领,是引导教师对教育理想的不断追求,对自身工作价值的重新认识,从而不断抬高学校教育的价值层级——分数、升学率,仅仅满足了当下的育人目标,也仅仅是一种“经济价值”。作为教育工作者的崇高理想以及教育信仰的坚守,是培养人,而不是选拔人。教育者的伦理信仰,是针对生命的精神意义,赋予灵魂以终极意义的价值!
其次,校长要认识到,如何创设价值追求的场域,这个“场域”不仅仅是现实的环境,也要能超越时间和空间——学校,有教师能够良好工作的优雅环境(硬环境),也是一个有益于教师实现专业发展和自身素养提升的心理氛围和教学科研平台(软环境),更是激发教师追求“一种宗教的爱”的场域。
在价值体验中,任何人都会对价值的优劣和是否履行义务的判断来划分价值等级。因此,学校领导者应该充分征询了本校教师在开展教学工作中所关注的要点,和可能存在的问题,基于此,按照问题的关键性、重要性、意义大小等来选择并创设丰富多样的、与教师教学实践相关的校本研修主题。正如研究表明,不同发展阶段的教师有着不同的问题,例如初任教师最常遇到的问题主要集中在课堂纪律掌控、激发学生学习动机、处理个别差异、评价学生作业、与家长沟通等24个方面。而大多数教师都非常关注如何教学设计以实现学生有效的学、即时评价以协调课堂中的学生情绪、积累教学机智以应对冲突、有效的时间管理以保证学生的课堂练习等等问题。校长如果能够致力于引导教师面对这些问题,并在这些问题的解决过程中,合作、思考、探索、创新……不断体验更丰富、层次更高的价值感,从而获得更高或更深的职业幸福感——如果一个教师仅仅满足于获得经验而不对经验进行深入的思考,那么,即使有“20年的教学经验,也许只是一年工作的20次重复;除非……善于从经验反思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否则就不可能有什么改进”。不可能得以改进的重复,教师如何不倦怠,如何不焦虑,如何可能获得较高的职业幸福感?
立足于问题发现和问题解决的学校领导者,成功地为教师们不断追求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价值感,提供了一个合适的“教育场域”, 在这个“场域”中,教育者、受教育者、管理者不再是孤立地存在,而是在彼此间以问题为中心结成的客观关系网络中互动、互证,拓展视野、积累经验、丰富知识;在这个“场域”中,教师积极寻找学习机会,由求知欲驱动而不是被动学习,在行动中积极反思,在合作交流中克服沮丧、树立自信以实现学校成功所期待的“变化”,同样,在这些“变化”中,展示出不同层次的存在感,及对教育价值的追求,教师的幸福感的层次性则更为多样化,从而教师的生命品质,最终得以提高、发展、具有不断生长性。
一所成功学校其成功的关键因素在于,校长的思想格局、价值格局!一所学校的品质格局,最终是价值层级的体现!让教育成为教师的宗教价值,才能引领学校创设有内涵、有灵魂的学校文化,才能够系统设计教师专业发展框架,人性设计教师个性化发展路径,在绩效评估(若干种经济价值的体现)并予以适当反馈之外,更能激发教师追求教育的本真,对教育信仰的坚守,更能以合理、多样、有针对性地呵护、激活教师的心智发展和精神幸福感。
——本文为《人的潜能和价值》中《价值的等级》和《心理生活的社会方面》两章的读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