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卡兰诺
01
知道史上有个长平公主,完全是因为看了金庸老爷子著作的《碧血剑》。从一开始,金庸先生便暗示了文中阿九的身份:“明珠”。除了公主,谁又担得起这明珠二字。
身为大明的长平公主,她与生俱来便有做梦的资本。出场时,一袭青布衣,两支青竹杖,虽然年纪小小,容貌与武功却都让人眼前一亮。
和师父的一问一答,把黑道上的切口说得圆熟漂亮,与江湖汉子的打斗也不遑多让,还有一场与官兵的战斗,为这段江湖行添上惊心动魄的一笔。
看金庸写阿九对袁承志的爱情,初恋的少女情怀跃然于纸上。但她爱的,不是那个真实的袁承志,而是她画中的袁承志,在她的想象里,他不仅成了“玉面朱唇的俊朗模样。”而且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爱他,他也该爱她。无论是错以为袁承志冒险进宫是要来见她,还是后来扣下金蛇剑作所谓的“信物”,不仅让袁承志无语,读者也是无奈。
阿九的人生,真可谓冰火两重天:前一刻,她还是公主之尊,与“意中人”久别重逢,人生最烦恼事,莫过于一颗芳心无处放了;但下一刻,李闯王就进北京了,对她最疼爱的父皇亲手杀了母后,也砍了自己一刀。她的心上人终于来了,但却是要来取父亲的性命,她还得用那只完好的手臂勉力拉住他,苦求他住手——她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幸好,她大难不死,她的心上人抱着满身浴血的她奔出皇宫。
继下来,金老爷子的《鹿鼎记》里,长平公主则是以武功高强的独臂神尼这一角色出现,为了光复大明江山,独自奔走努力,也因为国仇家恨让她性情和脾气都变得有点古怪。
这时的长平已是个布衣高手,性情虽受到环境的影响而有所改变,但她尊贵与威严一丝也没有剥弱,反而更见气派与成熟,就连耍尽滑头的韦小宝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百般讨好她。书中有这样的描写,韦小宝本想叫她“妈妈”以达到骂她的目的,但不经意间向九难师太望了一眼,“见到她高华贵重的气象,情不自禁的心生尊敬。”足见她的威严与尊贵。
不过,明史上的长平公主可没有如此的武功高强,她甚至连宫门都没出过。这都是金老爷子用人物原型杜撰出来的情节。
02
长平公主,小名叫朱媺娖,是崇祯与周皇后的第二个女儿。
长平公主在她父皇统治时的封号是坤兴公主,清朝时才改封为长平公主。出生于帝王之家的长平公主天生就带有高贵气质,据说她喜爱诗文,擅长刺绣和烹饪,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优秀女子。
虽然出身高贵,但是适逢国家动乱,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北的满清政权也不断侵扰,令崇祯很是苦恼。生活在深宫中年幼的长平自然不懂这些,她还是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长平公主渐渐长大,崇祯本想将她许配给都尉周世显,但是还没来得及,京师就被李自成给攻破了。
崇祯让三个儿子连忙带些细软珠宝逃跑,可怜的三兄弟从小养尊处贵,哪经受的了这样的折磨,又究竟埋骨何方,谁也不知道,从此生死渺无声息。
崇祯向后妃传下了他最后一道旨意,让她们全数自裁。 当天夜里,天启帝张皇后自缢;崇祯周皇后自缢。其余妃嫔也多数自尽,有几个不肯自尽的也被近侍杀死。 得到家人自尽消息的崇祯皇帝,茫茫然地在乱成一团的紫禁城里游走,来到了女儿长平公主居住的寿宁宫。
长平公主只有十六岁,还在期待能与未婚夫周世显相会,象弟弟们那样逃出皇宫的可能,她不愿就这样死去,拉着父亲的衣服,涕泪交流的哀求他放自己一条生路。
崇祯摇摇头,哭道:“孩子,你为什么要生在帝皇家?”话音刚落,他的剑就向毫无准备的长平公主劈面挥去。 长平公主下意识地一避,利剑落下,切断了她的左臂。一声惨叫之后,她倒在血泊中,没有了知觉。 失魂落魄的崇祯认为女儿已经死了,没有再劈第二剑。
他转身又来到了三女儿居住的昭仁殿,一剑结束了女儿十岁的生命。三公主死后,清廷以其居所为名,追谥她为昭仁公主。 第二天,崇祯皇帝朱由检蓬头赤足,自尽于寿皇宫外煤山的一棵树上。太监王承恩从死殉主。
03
紫禁城里乱成一团,谁也没有顾得上去看看长平公主的“尸体”。所有的人来了又去了,她就那么一直躺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谁知,长平公主五天后却在断臂的疼痛中醒了过来,不久北京很快被满清占领。经历了国破家亡的长平公主心灰意冷,顺治二年,长平公主上书顺治帝,“九死臣妾,跼蹐高天,愿髡缁空王,稍申罔极”(或许这就是金庸将其称为“九难师太”的原因),要求出家为尼。但是清廷为了笼络人心没有同意。
不久,清廷就将长平公主嫁给了周世显,据说两人成婚后相敬如宾,很是恩爱,长平公主身为女儿家对清廷也没有什么威胁,所以清廷给了她很多的赏赐。但是,长平公主身心受到了极大地创伤,她思念父母,牵挂弟弟,忧郁成疾,一年之后就去世了,年仅十七岁。
“生于末世运偏消”,如果是在太平盛世,长平公主会是一位享受荣华与高贵并存、无忧无虑的公主,可惜她生于乱世,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安排。
她并不是小说和影视中的九难师太或独臂神尼,她只是生于乱世被命运捉弄的苦难公主,年仅十七芳华,红颜易逝、匆匆落幕,只留得后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