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不变的是从北而来的寒风,每当我以为自己还年轻时,定然我都在孤独的路上,在魔都不变的风里,我要开始承认,也许我老了,老了的唯一畏惧,也就是一无所有。
在这个孤独而喧嚣的世界里,打我的记忆起,我都没有怎么过上一次似乎温暖的年,也对所有的节日不感兴趣,看所有人的庆祝,心中还反而生出一种悲切来,我甚至不知道温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节日于我,大抵也就是从那万家灯火里,寂静地说着自己那孤独的心事,不去祝福,也不会酩酊而醉,若温暖是让人觉得不孤独,那么年于我来说,也便没有去过的必要了。
上海工作刚满三月,拿着为数极少的工资,一天的标配向来是一包几块钱的烟,努力攒着钱来还债,然我也有想要庆祝的东西,除去那些温暖的债,我的债大抵是没有了,浑身有说不出的轻松愉悦来,我并没有什么喜欢去做的事,于我来说,只有必须要去做的事,除此之外的事,我想做便做,人生的得到与失去,仿然都不能增加我的痛苦。
2011年年初的兰州,街头还有未化去的雪,泠冽的风让我难以适应,我的嘴唇皲裂以至于喝水都觉着疼,北上的路途中我很幸运能够在尕力台的风雪中被藏民搭救,让我如今还活着,冬季的高原,生命着实脆弱,然而让我觉得羞愧的是除了内心中真诚的感谢,我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实际的东西,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我双手双脚的勤劳,好似注定也改变不了我生活穷困潦倒的事实,但我遇着的事,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去做一个善良正直而充满爱的勇士,这也许是我和常人的唯一不同。
我的自豪不仅是经历过西伯利亚的孤独与狼狈,也在于两条朋友圈解决了回程之路费,我要特别感谢川藏线上的队友媛媛以及山猫纵队的明月大叔,还有那些很久不曾见面的同学以及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物质上不得不说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精神上也一样,2016年我走了很远很远,也很庆幸过年之前终究没有债务可以轻装而行,我稍微害怕的是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而我没有援手的力量,那个时候我依然的窘迫,对于我而言无疑是一种讽刺,所以我还得用余生,来努力赚钱,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这于我来说,大抵可以理解为我的理想,别人的帮助是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我对别人的帮助是对那些帮助我的人最好的报答。
2014年我曾跟我的狱友金山以及样什说过我想要在山里修一个木房子,我要养花栽葡萄,今年漫长的路途上我又无数次涌起过这样的念头,并将这个目标定在我的30岁,我修木房子的意义不仅在于身体的劳作,也在于灵魂的安歇,我居无定所的漂泊,常让我觉得如果我死了,我都是没有根的人,我并不想要肉体在这个世界上随处游荡,我想要我的精神有我心血的载体,它呈现我人生的追求,也给我疲惫时的港湾。
我唯一深恶痛绝的人是没有目标也没有想要去过自己的生活的勇气以及不愿承受生活的苦,正因为这样的人实在太多,我的国度让更多的人因此而绝望,那些懒惰而狡猾的狐狸有勇气也有目标但它们与生活的苦没有关系,那些勤劳而朴实的黄牛习惯了生活的苦以及岁月的鞭笞而丢失了勇气,它们的脑子里除了交配以及更好的交配,你全然找不出更多的亮点来,它们还要嘲笑你,不仅没有开房的钱,就算你有了这些世界又会怎样?这也许是大多数中国人的悲哀,仿然他们都是给钱看av的人,随时处在这个世界都是他的的快感之中,与咸鱼有何异哉?
我现在稍微活得明朗一些,总算抛开了那层层叠叠的迷茫,除了感情上的低能与物质上有时候的窘迫,我觉得一切都还好,所有的才华横溢的人似乎都注定了不被上天所喜爱,都要沉寂在更长的孤独里,如果没有勇气,也便注定了光辉不散于人间,只有每时每刻保持冲锋的状态,也许,才华才有无限的可能,譬如你,也譬如我。
不欠债的人生,说不出是如何的美妙来,我人生极少经历过欠债的时刻,以前,都是人家差我钱,没还我钱的人好像很早以前就和我说再见了,我也被欠我钱的人伤害过好几次,真正的知交,好像和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更不会一而三三而在拖欠自己设定的日期,说实话欠我钱的人我从来没有甘心过,因为那是对我一种侮辱,我有时也很讨厌自己那颗软弱的心,听不得别人说几句好话借钱的时候还要问一句够不够,而当我欠债时,我想我可以稍微明白了那些欠钱的人为何不愿履行承诺,人的虚伪和谎言,如同吃饱喝足了的猴子朝你扔块石头,你躲也躲不掉,猴子还开开心心爬上树梢朝你咧嘴一笑。
我曾笑过,也曾哭过,所有的痛苦,不过人间浮云,周边的人与我一样勇敢,我才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些许安慰,中国所有的人都勇敢仁爱,世界肯定会大有不同,就是不知道,你们也是否愿意试一试,又能不能永不妥协坚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