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开始坚持每天写作的,但是今晚实在不知道写一些什么。
就想起每天在为别人写故事的我,是时候写一下自己的故事了。
每次问别人的故事时,大家都说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可写的,在我再三追问下,精彩才开始慢慢浮上来,是的,现在的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忘记了自己是个有故事的人,或许只是从来没有停下来回味自己的故事,谁没有故事,只是被时间遗忘,被岁月搁浅,故事,每个存在过的人遗留的真实
我是倾听故事的使者,专门为你归来
从大学开始说起,因为人生的转折也许就在那里
2011年,我一脸茫然的考上了我家乡的医学院,我是体育生。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敢说当时那个年纪的我们没有谁知道未来是什么,高考的目标只是本科,就连很多学体育的队友都是冲着本科而学的体育,是不是只有庆幸的我是因为喜欢才学的体育。那个时候的每个选择都是受周围的影响或家人的影响而选择。是不是只有庆幸的我是因为肤浅的没有听说过“运动人体科学”因为好奇心爆炸的我而选择。
不知道为谁而去的大学,只知道大学并不是别人口中的那么好,上课,睡觉,逃课,作弊,挂科,我觉得大学并不是高中期待的那个自由之地,反而我发现自己被束缚的紧紧的。大一,大二,我虚度了两年的生命,我甚至都记不起那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唯一值得我骄傲的就是那年参加了大运会,得了一块奖牌,破了学校多年未打破的跳远记录。
之后在老师的敷衍下,在老师的负责下,在同学们的勾心斗角下,在同学们的爱护下,在学校的利用下,在学校的陪伴下,来到了大三
每天的生活被生活搬来搬去,今天就会知道明天的生活,明天就会知道后天的生活,我陪着大家吃饭,我陪着大家逛街,我陪着大家取笑我来证明大家的存在。
在意旁人眼光,脸皮薄,无法忍受,我想每个人都在束缚着我。
想要改变的人才会经历无比的痛苦,不想改变的人丝毫不会察觉到自己现在的自己是否适合。当大家浑浑噩噩,似乎谄媚奉承就会改变一生,当大家勾心斗角,似乎在背后说三道四就会散发光芒。而我无比痛苦,因为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束缚,我恐惧我丢失了生命的意义,我觉得活着如同死去,我被周围一切束缚着,我的思想如同傀儡,我的肉体不能听从我的灵魂召唤,一切的一切好痛苦,我在被窝哭泣,我写日记,我试图找回身心合一的自己。
直到有一天,站在宿舍外的走廊,我对一个朋友说,我感觉她们不给我自由。她说:自由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我才知道,不是大家束缚了我,是我自己束缚了自己。当大家用自己的行为,当大家用自己的语言,当大家用自己的眼光来评判我时,那就是我么?那只是他们心中的我而已吧。那这世上该有多少个我呢?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呢?是的,我自己内心的我才是我。
晚上下了课,很晚很冷,当大家都奔着远方一百米的小吃时,我在一辆三轮车旁边停下了,那时一个大叔在卖书的小摊,我被一本书吸引了《FBI》,大家早已远去,而我静静得站在这里打探着这本盗版书,读心术,破解身体语言,心理操纵术,心理分析术,心理暗示术,攻心术,沟通术,阅人术,当时身上只有几十块的我毅然决然的买了《FBI》全集,因为好奇,因为吸引了我。
大家嘴里品尝着美味的地沟油,而我手里扛着一本书,回宿舍。从此,我为它着迷,我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书,上课再也不玩手机,再也不睡觉。
从此,我爱上了心理学,我爱上了探索人类,我爱上了买书,也因此我开始了读书。
大学最后一年,当大家都选择在学校附属医院实习的时候,我选择了去长沙实习。因为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爸爸妈妈也说服不了我留下,因为我觉得我在这里永远得不到更好的成长。
在长沙实习期间,我感受了很多经历,遇到了很多朋友,但他们并不是医生,并不是实习生,而是病人。这是一家康复中心。里面的人全部是需要做康复的,大部分是残疾人。坐着电动轮椅,从病房开到康复治疗室,每次都唱着动听歌声的大哥,两条腿都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每天都认真推着训练杆,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一个姐姐,她失去了一条腿。因为做了膝盖手术,每天来这里做康复的周阿姨,送给我两张 天天向上的门票。一个因为不小心摔倒导致右手和右腿骨折的画家爷爷,每天用左手练习画画写字,我临走时还送我一副字。两个天生脑瘫的看似小妹妹的两个姐姐,每天和我谈论宇宙。一个每天带女儿来做康复的脑瘫儿童的妈妈,每天给我带糖果吃。
一个只有脖子以上可以活动的石大叔,每天去不同科室做康复,每次都是躺着推来躺着推走。他给我讲了很多很多故事,我从未觉得他残疾,除了肉体不能活动,他的思想却让我沉迷。只要一个人的心灵健全,那他就是完美的。
他因为车祸脊髓损伤而导致全身瘫痪,抢救的时候医生摇着头放弃,他的妻子不肯,恳求医生一定要把他救活,无论如何。他对我描述:抢救他的时候,他根本无法呼吸,脖子以下的所有地方就像烈火一样把他燃烧,像铁绳一样在捆绑他撕扯他。奇迹的是,他活了,我可以说留住了他的灵魂,是的,他活了。
大部分病人对我们实习生冷眼相待时,而石大叔给我讲很多很多他曾经健康的时候经历的故事,小时候如何打猎,如何当了8年的兵,如何看书,如何打拳击,还有四个孩子,还有一对是双胞胎。一个全身不能动弹的他,带了我很多很多,或许那就是力量吧。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石大叔一样,甚至有的病人因为残疾而抑郁跳楼身亡。可是石大叔,他即使想死都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杀死,只有一个可以活动的脑袋如何给自己死的权利呢?但是像石大叔这样一个连赐予自己死亡权利都没有的人,却依旧活着,我说的是活着,健康的活着,因为他很温暖,从他的眼睛和语言里,我想他比很多人活着还活着,他比很多人健康还健康。因为他在还能呼吸的一天,就好好的呼吸,在还能说话的一天,就好好说话。这让每一个接触到他的人,但凡有一丝感知能力的人,我想都会触动,那就是向死而生。
我觉得这四个字,用在他的身上是多么的契合,每天插着尿管,脖子以下全部瘫痪,肌肉痉挛,压疮,体温调节障碍,每天经历呼吸道感染,尿道感染等等等,根本数不清的并发症。
我还可以热爱很多事情,而石大叔或许也只能热爱生命。因为他的对生的渴望才能坚持到了现在,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感受什么叫活着。
也许是我经历了,也许是我感知了,所以我才不知不觉改变了。和那么多在死亡线上拉过来的人接触了半年,我和每一个病人做朋友,我发现自己变得更加乐观了,虽然我只有23岁,但我时常庆幸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我时常觉得我可以呼吸就是我最大的庆幸。因为石大叔直到现在,他的出汗系统全部瘫痪,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苦难。
有的人会说我太过乐观,那是因为你们参照的是事情,而我参照的是生命。有的人说我太过理想,那是因为你们沉浸在现实给的牢笼,而我却沉浸在自己给的天空。我会一直觉得我幸运,无论失败还是成功,无论诋毁还是赞赏。
实习回来,是我重生的归来。已经拿到毕业证的我,不顾任何人反对,放弃了去上海工作的机会,为了学校,更是为了我自己,参加了我人生最后一次运动会,大学生运动会。家人不理解我,因为我已将要毕业,何况因为体育已经导致身体上下全身旧伤,何况我已经被一家上海康复医疗公司录用。朋友不理解我,在一个同龄人都开始梳妆打扮,短裙高跟鞋相伴的最好年纪,而陪伴我的却是运动裤,大汗淋漓,跑道,杠铃,跨栏,沙坑,葡萄糖。
可是 我愿意,一切的理由只有这三个字。我要尝试我一直想而从未尝试的跨栏,在我认识它的第一秒,我就认定我一定会喜欢。认识它的第一秒是刘翔夺冠的那一秒。可事实证明,我接触它之后,我更加喜欢,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多么难得,工作可以再找,可是跨栏却只有这一次,对于我,这便是最重要的。就像我中学运动会跳远,钉鞋踩到了自己的手,缝了四针之后继续选择跳远一样,之后拿了省里大学生跳远的银牌。因为我感知到的不是当时跳远失误的恐惧,我感知到的是我每一次完美的飞跃。内心的是最真实的。
毕业了,当我穿着学士服正在拍照时,我们班的摄像小哥忽然拿着摄像机过来对着我说:凡仔,对咱们班的同学老师,说几句毕业感言吧。我当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脱口而出的是:希望大家每一个人毕业之后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做自己想做。
两个月后,9月23日,我遇到了左良,我遇到了自由人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