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这句诗,是一个叫杜甫的先生写的,春夜喜雨啊,好一个春夜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细无声,真的是非常形象,这雨总是这样,悄悄地来,洋洋洒洒的去。像这样的春雨,或许只有锦官城有了,而我生活的地方,见这早起看不到太阳的雨,应该是少的了。见得多的,还是那从晌午一直到落日的雨。
北方的天气不像南方,总是那么一成不变。而它却正合了那句“娃娃的脸----说变即便。”早上开窗或许还是春和景明,而过晨餐,也许就已是阴风怒号,房屋潜行了。它来的很张扬,像极了村头恶霸,嚣张跋扈的样子,所到之处,无不泥泞,乱遭。然而人们却总说:“好啊,这真是宋江啊。”我本是不喜欢雨的,因为我不喜欢湿气,阴风总是让我的身体不舒服。然而它张扬的来,也张扬的去了,这对我来说便是雨中最有情的雨了。阴天下雨总不能预测,但我心里想的,仍然是,下罢,再下罢,到将要酉时停了就好。因为那时总会有一种在我生活的地方非常常见,然而又总带一种神秘感的自然景象出现,那便是火烧云了。
蓝天白云总是常见,而那像老白干一样,能燃进你心里的云,却总是很少见,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
雨停后,天空总是像被清洗过一般,格外的湛,格外的蓝。秋天的酉时,太阳已经准备回家了,可这顽皮的太阳却偷偷钻进一朵云。这时,云似乎被点燃了,开始烧,慢慢的火势变大了,一朵,接一朵全都变成火红色了。它们集中在这巨大天穹的西部。我总是爱坐在我家门口那两狮中的雄狮旁,陪它看,这能烧进人心里的云。我靠在雄狮上,白天的雨,冲的它湿淋淋的,我不知道雄狮坐在这多长时间了,或许它看到的云,要比我多得多罢。靠在它身上,总是能有一些安全感。我就这样闭着眼,靠在它身上。
一个小女孩进了我的视野。火烧云的夜火刺得我睁不开眼睛,而这个小女孩就像能中和夜火一样,让我本来深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或许长白山的漫天白雪,能让人雪盲,西边天上的幽冥夜火能将人刺瞎。而她,就像老喇嘛手中的草药,黑眼睛夹克里的墨镜。她让我化险为夷了。我睁开了双眼,世界的光明重新进入了我心里的世界。
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她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比起西天的幽冥夜火,她更温和;比起秋天嚣张跋扈的雨,她更腼腆;比起夏天轻轻依偎我的晚风,她更能抚平我心中的不安。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她就是人间最后值得我去看的风景。总是努力让她开心,因为我想让她笑着。她笑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开心了,仿佛瞬间就有了鸟语花香,就有了山清水秀,就连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都笑了。
我看看西边天上的火烧云,它还在吐露着能吞噬人间的幽冥夜火。我看着我面前这个小女孩,她却在我的面前,替我中和那准备吞噬我的夜火。她笑了,那是多么的好看。看到了她的笑颜,我终于知道了,当年周幽王为何要烽火戏诸侯,夏桀为什么会为喜妹裂帛。她就像,我生命里的一道光,给了我应该前进的方向,让我知道了迷途知返。
西天上的火烧云,我放弃了,它会把人间吞噬。即便它已经烧进了我的心里。
眼前的火烧云,我回来了,我想这次终于能奋不顾身的去保护你了。
西天的云总是可望而不可即,而眼前的,却永远都没有离开过。我的火烧云。
北方秋天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凉,竟把我冻得醒了,睁开眼,看看我眼前的石狮子,或许它也睡着了罢,太阳已经落山了,火烧云已经不复存在了。
对罢。我的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