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疫情,在家里蹲了一个多月,最重要的问题是每天吃啥。一家老小,一日三餐哪顿都少不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需要思考今天一天吃什么的重大命题,时间久了,快愁白头。
学着朋友圈里的烘焙大师们尝试着做了几次西点,无功无过,不好吃也不至于到暗黑的程度。发酵是我的致命缺陷,温度和时间的掌控对我来说是个太游离虚幻的东西,就像小说里的武功高手临到通关前总不能打通任督二脉一样,总是缺了点儿天分。
一家子吃着硬得像砖头一样的面包和有点发酸的披萨饼,艰难下咽的同时还得做好面部表情管理,以免一不小心伤害到大厨,感觉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如是有三,彻底放弃之。
一早,老许突发灵感:咱要不咱做点东北菜吃吧?赏了老许一个赞,真是个机灵鬼,勾出了我的馋虫。
兴冲冲的翻冰箱看还有什么食材,发现之前在某家东北卤肉店买的酸菜静静的躺在角落里等待我的临幸。又翻出了几块黑猪肉(对,它的名字就是这么有画面感),一根大葱,一小把红薯粉条,决定做酸菜猪肉炖粉条。
猪肉下热锅煎熬出油,下葱花姜片爆香,倒入酸菜翻炒,出香后下入粉条,热水入锅,盖上锅盖小火慢炖。半小时后,香气四溢,撒上几粒葱花,出锅。就着一碗白米饭,猪肉的浓香、酸菜的鲜香、粉条的润滑成功唤醒了味蕾,滋味不要太美妙。
说起来,我和老许可以算半个东北人。一个西北人一个南方人,在哈尔滨这个极冷之地上大学,然后还分别工作了几年,再相遇走到一起,可以说东北在我俩记忆里划下过非常重要的一笔。
东北的冬天特别漫长,从头年的10月份一直延续到来年的4月,所以现在一想起在东北的时间,好像都是在过冬天。冬天的哈尔滨,天经常是阴的,下午4点多天就黑了,透过昏黄的路灯光可以看到漫天飘舞的鹅毛一样的雪花,筛子般密集飘下来,人身上一会功夫就白了。
哈尔滨的冬天气温基本徘徊在零下二三十度,这样的冬天只有杀猪菜、鳕鱼炖豆腐、锅包肉的肥甘厚味才能扛住这四面八方的寒意。
湖北人爱吃辣,刚到东北上大学的时候,我对偏爱乱炖的东北菜实在接受不能。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把所有的菜都放在一起一炖了之的烹饪方法,何况长时间炖煮出来的菜卖相也着实不好看。生理上的抗拒导致头一个月的生活基本靠方便面和咸菜度过。后来,有天走进食堂时一盆(没错,就是盆)酸菜炖粉条的香气让饥饿的我放弃了抵抗。这盆酸菜粉条为我打开了东北菜的大门,从此以后,我这个南方人才算彻底接受东北菜。此后居然发现东北菜其实也很好吃,有它独特味道的一面。
不同于湖北菜的鲜香明艳,东北菜滋味浓郁,咸甜分明,别有一番大气豪迈。爱吃的人自然爱,于是也导致了我家杂冗的饮食文化:湘鄂小炒、西北面食与东北炖菜融洽相处,也并不违和。
写到这里,有点怀念那个朴实淳厚、大气开阔的城市了。等春暖花开,一定回去再吃顿正宗的东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