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悠长的假期,我终于背上行囊,踏上别离的车站。
坚持不让母亲出来送我,因为我怕自己忍不住伤感,情绪殃及她。但事实上,我没有。忙于赶车的我,实在顾不上酝酿多余的感情。
早上八点多钟,小城的街头人潮涌动,太多和我一样奔走的青年,用行李箱满载梦想,脸上尽是壮志未酬的笑容。
“师傅,去不去S城啊?”捕捉到机会,我立刻大声朝正准备打方向盘的司机大叔问道,“去,快上来吧。”我凑到车门旁边,微笑着问车费的事,果然,像有经验的朋友跟我讲的,比平日多了不少。实在不会砍价,但还是硬着头皮问能不能便宜点。大概我看起来没底气吧!“姑娘,这节假日不愁没顾客,都是这个价,不愿意我就走了。”他收起几秒钟前,对我挤出的惯性的笑,冷冰冰的甩出这句话。
我一扭头走了,出于一股年轻气盛的随意。
约莫半小时过去了,阳光开始穿过稀疏的青烟,打在单薄的行人的身上,不放过每一次角落,发挥着光热,不遗余力。是的,我已经有些燥热和疲惫了。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汽车从不远处过来,直挺的胳膊伸出时,车子刚好停在我的面前。“叔叔,去S城吗?”迫切焦急的声音飘荡在我与车交界的狭窄空间里。“我送闺女去那边上学,我联系了车,你们可以一起。”看到希望的我一下倦意全无,欣喜万分。
等车的间隙,我才注意到这一家三口人,女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一头棕黄长卷发,修剪极好的空气刘海掩映着若隐若现的眉毛。旁边站着与她留相似颜色短发的妈妈,手挎包低调雅致,高跟鞋也掩盖不了比女儿低一个头的事实。好吧,我承认,不修边幅的我在一旁确实显得突兀。那叔叔挤满一整张皱纹的脸,对姑娘说“女儿啊,这生活费你还是自己注意下啊,八月、九月里每月都用了将近八千块钱,两千块我还能接受,不然太多了……”操着一口不知名乡音的父亲,语调柔和得让人羡慕。“姑娘,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不是两千块钱以内啊?”没想到话锋会转向我,发愣了一秒钟后,即刻回过神来“额,差不多。”回避了提问者的眼神,我违心的应和。
明明差很多。
车子终于来了,车门刚打开,我更是愣住了。果然,地球是圆的,曾经遇到的人,兜兜转转,最后都会再见。是的,车主就是之前因为价钱跟我甩脸色的大叔。这次,我入座了,不再较劲,为了几块钱。
这是我去年国庆节收假路上的真实经历。这个生活费比我多很多倍的女孩,在一个三线小城上学,大好的年岁,配上大把的金钱,所有灿烂悠闲的生活方式都尽在尝试中。
我不知道别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像多数平凡普通的女生一样,我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专业,没有在校团委学生会等等组织里如鱼得水,没有每学期不定期的出国旅行,在异国他乡和朋友圈里活的风生水起,没有一边刷绩点,一边校内外左右逢源。我挺穷的,在某购物网站买打折衣物,抢在某个时间节点前下单。只去过周边的几个城市,会在期末考前临阵磨枪,跟几个同学或校友熟络。
不是想宣扬没钱才活的真实,事实上,没钱的人经常遭遇窘迫,做事多考虑后果。钱可以帮你解决很多烦恼,让你得到满足,当物质要求被逐一兑现,精神上的快乐也就油然而生了。
可我的真实经历告诉我,我不快乐,真的不是因为钱。
大二那年是我最封闭的时期,随着大一入学时新鲜感的消失殆尽,和不少同学一样,对所学活动专业兴趣低下,所有当初崭露头角的社团都觉得得无聊。更严重的是,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自我矛盾中,讨厌现状,却又不求突破。
不去逛街,理由是太花钱,不去聚会,因为攀比不起,不买化妆用品,出于“投资”无效,反正又不会换来更多回报。种种困惑席卷身心,空闲时间全在温柔乡里捧着手机渡过。意志全无。
长久以来的结果是,期末考试挂科,眼睛近视加重,同学疏远,亲友失望,心理脆弱。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这么多的不快乐叠加在一起,该是多厚重的罪恶感。
我不快乐,这是低迷期的感受,我没钱,这是强加的错误缘由。想通后,活过来的我,考了想考的证书,交了相交的朋友,依旧没钱,却是快乐的,因为充实。
村上春树说,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自己的感受才是真实的,别再鼓吹金钱的价值了,它其实不能决定你的幸福感,充其量就是影响到。消极的心态才是忧郁的始作俑者,积极乐观的人哪里有空发愁。
希望所有有过或者正在经历迷茫、困惑的你,都能让自己快乐起来,纯粹真实的快乐,而不是为了某种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