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

(四)
        小溪旁就是防洪坝,坝上有几颗大樟树,都是上百年的树龄,这是我们村的镇村之树,他们枝繁叶茂,树干粗得几个人都围不过来,几百年来一直守卫着我们村子,按村里人的说法,这几棵樟树都已经成仙了。曾经有人从这十多米高的水坝上摔在溪边,竟然毫发无伤,定然是这樟树娘娘保佑的了。所以后来几经修路,也没人敢动这些樟树,哪怕它长在了道路中央,给往来的过往车辆造成了些许的麻烦。

        沿着防洪坝一直往前,两边种着各种树,听说是我爷爷种的,后来也是我爷爷一直看管着。其中有一片榛子林,夏天的时候,树上会落下好多榛子,榛子的尾部圆圆的,头部尖尖的,俨然是个小陀螺。我们捡起来,剥去外面的壳,又从扫把上扯下一跟细细的竹子,插在榛子的尾部,转动上面的竹子,小陀螺就飞快旋转起来,在没有什么玩具的年代,孩子创造能力和动手能力都很强。

         除了榛子,榛子林给孩子们另一份馈赠就是知了。抓知了是我最热衷的,我和寒伟自己做了抓知了的工具。先找来一个牢靠点的塑料袋,然后拿来细铁丝,把细铁丝按照塑料袋口的大小拧出一个圆箍,把塑料袋开口处架在铁丝的圆箍上固定住,然后再将铁丝的另一端缠绕在一根长竹竿上,这样一个知了棒就做好了。我和寒伟扛着知了棒,顶着中午2点的太阳(那时候知了叫的最欢)去抓知了。那知了也是极好玩的,肚子底下有两鳞片的是母的,母的就会吱吱叫,如果它不叫了,挠挠它的鳞片,它就又叫了。肚子下没有鳞片的就是公的,公的是哑巴,不会发出任何声响。抓知了需要好的眼里,因为灰黑色的知道叮在高高的树干上,如果不仔细看,你根本就分不清是树节还是知了。确定是知了后,我们就用知了棒去抓,轻轻地快速把它套进塑料袋就成了。如果你速度不够快,它就嗖地飞走了,撒出一泼尿,滋你一脸,那就倒霉了。听别人说,如果知了尿不慎入了眼,怕是眼睛也要瞎了的。说实话,我也被知了尿滋过,一度担心自己会不会瞎了。显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抓了知了之后,我和寒伟真正的大餐开始了。我们来到她家后院,随便找来几个砖块,搭起来一个小灶台,然后把活生生的知了的后半截屁股切掉(知了只有前面才有肉),在切面上放上盐、酱油等,然后找根小木棒把知了穿起来烤着吃。现在想来那是相当美味的,烤着烤着,我们发现,木棒经常会烧断,知了就掉进了火堆里。聪明的寒伟又从家里翻出铁丝,把知了用铁丝穿起来烤,效果不错。

         寒伟是我大伯家的女儿,比我大一岁,是我堂姐。她脾气火爆,脑子灵活,不卑不亢,村里人叫她小辣婆。我从小文弱些,喜欢跟着她玩,跟着她玩能玩到很多新花样,而且从来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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