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微乎其微,最初的时候很有必要,我们却把它搁置了。
我们缺乏更真挚的与自己对话。勇气越来越小,怠慢那个勇于上路的自己。
比如说要去古玩城挑宝贝,说要拥抱陪伴自己的朋友,说要像中学时候每天坚持眼保健操,找喜欢的人策划一次远行,在生日蛋糕面前认真的许愿,喝着奶茶开心的笑。
大串的问题气泡般突兀而出,我们的青春沉淀在水底,我们急不可耐的想要呼吸水面上的空气,忽略了形态意识上的破裂。
很喜欢摇滚带来的刺激,那种轻快和呐喊把情绪膨胀,在适当的时候爆发。骑着自行车的时候,朴树的《NEW Boy》催生出许多新生的希望,如歌词陈列的那样,我看到头顶是阳光,快乐在城市中飘扬。我忍不住松开方向盘,去拥抱迎面吹来的风,周围还有撒满一地的落叶,背着双肩包朝我投来目光的外校学生,他们脸上洋溢着善良的笑,我走马观花,觉得一切来得刚刚好。我娇柔的有些做作,我妈还误以为我是早恋了。
那是十五岁时的单车岁月,我加快踏板的速度,我向着朝阳升起的山岗,我觉得会有许多新奇的世界,总忍不住想去海边吹风,去最高的山顶看日出。
世界真的很奇妙,至少课本欺骗了我,书上说在山的那边还是山,后来才知道山那边是被遗忘的小溪边的老房子,是淡蓝的海水上的游轮,是挥手作别的火车站,是背包客杂居的青年旅社,是载满而归写生的美术创作者。
很多翘首以盼的地方,熬过了预谋期,庆幸都能一一抵达,就像你说我们要错过许多人才能彼此认识,才能知道执着与错误的区别,打扫心底凝结的废物。
昨天已作废,难得可贵,我们相约一起想要大醉。
你说最近你失恋了,借此机会忘掉不开心。他只是送给青春的礼物,义无反顾的抵达。而我是送给20岁依旧烦恼的自己,那天我对自己说,再见吧过去。
每次遇到放假,我妈突如其来会给我打来电话,那种服务态度比快递上门取件还要好。那份载满爱意的关怀,让我觉得像夏天里雪糕,滋润着我的舌头。
这五年里随着阅历的积累,各种尝试所留下的烙印,加之远行带给我的人情冷暖,我想起了妈妈的三个电话。足以解开我心底最本质的困扰。
十五岁我初二,我拥有了第一部舅舅从深圳送给我的手机,那时流行QQ农场的偷菜,我就用它偷菜,听许嵩的歌,接亲戚们打来的电话。有次我对我妈说,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可能没太当回事没有吱声回答我,周五放假我没有回家,正好那次电话欠费也没有来得及通知她我去了哪里,第二天下午回去的时候,我被她骂了一下午,一来不允许我带手机去学校,再者去同学家没有打电话通知家里。听我爸说我妈看我晚上还没回家,一边着急给我打电话一边骂我。第二天回家的时候,我弟弟也不理我,他说和我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说话我妈要收拾他。初中毕业第一次离开四川去深圳,她不放心,怕我手机停机,临走前在营业厅帮我冲了100元话费,让我到了目的地遇到麻烦随时和她联络。
第一次远行,我选择了沿海城市,那里有我认为不一样的天空,还有隔三差五的电话铃声。
十七岁我的那辆自行车破旧了,没有打算把它修理好,我在县城的另一边读高二,月底才放两天假,平时只放一天,路程远我就一个月回家一次。我换了我的第二部手机,这次是我初中毕业自己打暑期工挣钱买的,有时候会莫名的觉得有点自豪,这种自食其力一度让我沾沾自喜,接踵而至得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成绩不好,我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对我妈打电话,我对我妈说我不想念书了,我出去学门技术就能养活自己。我妈觉得我肯定是没有用功念书才导致成绩不好,她说高三一年时间都是复习,努力还是可行的。眼看着就要到了高三下期,没有起色,我多她打电话说明一切缘由,这次她没有反驳。我好不容易说服了班主任,说高考前再回来,我气势恢宏的走出教室,第三天又坐火车离开了四川。
我弟弟后来问我为什么不想读了,他比我小五岁,还不太懂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尴尬,我不想搭理他。他突然冒出了一句,“哥,妈妈总是抱怨没有把你教导好,说你可不像初中那个上进听话的儿子,未来怎么办,然后她哭了。”
第三次是在我快要满20岁的五一假期,当时我在济南千佛山看当地电视台举办的文化艺术演出,我妈打电话说要给我在老家办生日宴席。我告诉她我买了一个喜欢的手镯,和天津古文化街一模一样的。在她面前我永远是一个不安分又让她理解的孩子,我夸大其词的陈述这一路的愉悦和奇妙感觉,出于赏心悦目,还时不时满足的露出毋庸置疑的笑。
理性消费的我,真够任性,弟弟给我发消息,像一颗炸弹,把我的情绪轰击的支离破碎。我的青春虽然尽了兴,却让我觉得颜面全失。
这是一部虚妄的剧本。我弟跟我抱怨他的某根手指关节处有点痛,因为没有磕绊,我妈舍不得钱让他去医院检查,我弟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冬天受冷造成的,不是冻疮难不成是风湿,我觉得他好啰嗦,我说你决定去不去检查就行了。他说去啊,不然我干嘛非要跟你解释,可是妈妈不让我去,舍不得花没必要的冤枉钱。
我在去趵突泉和璇姐会面的公交上,心里带着疑问嘀咕:这要是真的咋办,手指可不能耽误留下后遗症啊。
我害怕了,我给双方回拨电话调解此事,我希望世界和平,因为母子之间的战争很可怕。这些事像极了我这些年不被理解的委屈。
我思考了一些关于偏见的东西。
小时候总认为大人欺负排行老大的子女,偏袒小的,觉得他们不够爱,不够公平。觉得去远方流浪和受苦没有必要,觉得那些对比释怀一下就过去了,认为她不喜欢你非要死皮赖脸,误以为你们使劲的轻视我然后我就真的完了。
后来越来越不喜欢盲目从众,虽然委屈和被坑还是不愿改变自己的原则,总是寻找不太了解的真正所求,总是越来越勇敢和敢于直面自己。
还有一个可怕的念头。
生日那天,我和高中一同桌寒暄那段岁月,他说当初真的以为我不念大学了,我走的越远去的地方越多,虽然难以置信,但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像一阵飓风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