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人去的。
当我爬到楼顶时,我心里的鼓已是擂到了震耳欲聋……要知道,我平日里恐高是众人皆知的,连家都落的比较低,几十米高的小区大楼我只选在了第二层,即使我知道前面一栋楼落下的阴影会让我不见天日……只是字面意思的不见天日,冬天时候大概在午后才能从夹缝里斜照进一缕阳光,但我还是义无反顾,至少这让我安心。
“你像是一只活着地下的老鼠了”她们总是半开玩笑的打着比方,我却也不恼,因为我自己有时也会这样想。
大多数时间我是谨慎的。谨慎的吃饭,谨慎的学习,谨慎的活着。
像老鼠一样。
忍着翻白眼昏死过去的冲动,我咬着牙,一步一步向栏杆挪去,连牙根都在颤抖,说实话我倒是真怕把牙咬碎。高处的风有些猛烈,夹杂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直钻进鼻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继续以龟速向栏杆挪去。
在打了不知道第几个喷嚏之后,我终于摸到了栏杆,借着栏杆的支撑,我稍微睁了睁眼。眼前的景象简直吓得我魂飞魄散:无数建筑物的线条映入眼帘,自然是艺术的把戏,也遵循着近大远小的透视规则。随着高度的下降,无数建筑物的边缘以倾斜的角度飞奔而下,它们彼此的距离也仿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冷汗在我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出,我移开了目光,再没有勇气去注视,我知道那些线条最终会交汇在一个点,就像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那个点,万物的始端。
已是黄昏,远处云海翻涌,落日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只是它的瞳仁却慢慢黯淡了,鲜艳的余晖被撒向人间。
事实上,在那高大建筑物的底部,在楼与楼之间,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在线条交汇的那个点,宇宙的奇点,倒被衬的更加黑暗。是混沌的黑暗,看不清楚实体,就像深渊一样。而我,站在高楼的顶层,踮着脚尖忍着心悸向下看去,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像是溺水一般,我拼命的挣扎,窒息的感觉愈发强烈。而此刻,深渊正在凝视着我,它躲在黑暗处,静静地看着这个企图窥视些什么的人类。
天色渐渐暗了,黑暗开始沸腾,在那高大建筑物的底部,在楼与楼之间,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在线条交汇的那个点,在宇宙的奇点……
开始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