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爸爸曾经厂里的叔叔来看他,他边抽烟,边笑着,说到,有天在县城某个路口碰到了曾经厂里的女工,她卖着猪肉,一刀下去就能拿下二斤。叔叔笑着,聊着,把我的回忆缓缓的拽到了那个时候。
这女工我记得,叫花儿,个子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还有一丝丝狡黠的味道,头发有些卷,人也挺美的,给厂里的工人们做饭,当时还有另外一个姑娘莉莉在学习开机床,俩人不知为什么,总有些矛盾,那个时候我还小,不太懂,可能就是女人之间的小心眼小嫉妒小看不惯,总之她俩在一起,空气里总流动出一股紧紧的气息,让人的笑容都会变得僵硬。但他们都喜欢和我在一起,带着我逛街买吃的给我,大概因为我是老板的女儿吧?
还有一位小伙子晨,白衬衫干干净净的,我挺喜欢他的,有一些暗恋,那个时候我初中,懵懵懂懂的,但挺会逗他的,比如把他的自行车锁了,让他找不着钥匙,他也很开心,总是笑的眼睛眯眯的,有一股子纯真的男孩气息。想想,我也挺会撩汉的,为啥长大了,就不会了,反倒被老公撩到手了,兢兢业业做了15年夫妻,算是碰到高手了。
话说回来,我觉得晨和花儿挺配的,清晨的花儿,全是芳香。但不知为何,俩人你逗我我逗你,就是没成,空气中散漫着浓浓的笑意,能闻到甜蜜的味道。当时的我暗暗涌动着不可暴露的醋意,花季姑娘的不甘心。可是不知为何,我觉得这俩人很登对,后来才知道,原来花儿早订婚了,所以他俩打情骂俏,再开心,到头来,她要嫁给他人。我感受到深深的遗憾。
后来才知道,一位叫强的小伙子也喜欢花儿,可是他个子太矮,家底薄弱,人倒是勤快,五官无比端正,只是殷勤过度,人家偏不领情。
而莉莉呢,高高大大,眼睛也大,一大就不经意的透着一股子呆劲儿,她曾经告诉我,她写作文顶呱呱,描写雪花如何精美,还不爱阅读,令我佩服了好一阵子,那时候我写作文真不知道应该怎么下手?只能听老师的话,大量阅读。等我大一些的时候,猜测她是在吹牛,为了让我羡慕她。她的身板像个篮球运动员,经常带我去夜市买好吃的给我,我挺喜欢她的,觉得她对我真好啊。她和一位小伙子好像有些意思,可是俩人不声不响,也没见多说几句话,大概那小伙子比较羞涩吧,后来,又听说她跟另外一位未婚的叔叔恋爱了,恋爱没多久,也没进入婚姻,年龄大一些的时候,便嫁给了另一个村子的小伙子,家境殷实,好日子有盼头了,终于不必如此辛苦,干着男人的活,整天身上一股汽油儿,现在想想,也挺心疼她的,那会儿她也就十八岁,正值姑娘们最好的年华。
我现在回想,那些年轻的20岁不到的小姑娘小伙子,他们的存在,给厂子里洒下了香艳的、羞涩的、试探的,不知所措的的恋爱气息。厂里因为有了他们,变得有笑声和活力,加上正值青春期的我的也在隐隐散发着早恋的气息,令这一切变得迷人,像艺术。
今年过年,叔叔谈起花儿时,令我忍不住很想念那段岁月,不大的厂子,男男女女,正值青春,活泼可爱。他们的青春,有一段岁月在我眼前滑过,令我想起便忍不住露出微笑,也因为人性里的一些特质在那里闪耀,颇有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