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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配角:沈银翎陆映

简介:沈银翎的眼皮子轻颤了下难怪那夜她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原来是薛伶……他竟然把自己和崔季私会的事情,告诉了陆映!可她之前才答应过陆映,不会再和崔季见面!她骤然察觉到一股威冷的压迫感从陆映身上传出,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慢慢望向陆映对方正端起瓷盏喝茶,动作仪态矜贵优雅,侧脸线条却极其冷峻淡漠,狭长的丹凤眼里似是藏着疾风骤雨,漆黑浓墨犹如黑云摧城想起这个男人折磨人的...

沈银翎坐在陆映身上,她明明已经嫁为人妇,却被太子囚禁在沈园已有三日。

陆映漫不经心地翻看字帖:“去了甘州三年,伺候男人的本事见长,这手字却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不堪入目,哪有个公府千金的样?”

沈银翎扭动身子,一边舒服地眯起媚眼,一边暗暗自嘲,可这副身子却还是不争气地主动讨好起他。

昔年高贵风光不可一世的国公府千金,如今不仅是个罪臣之女、小官之妻,还彻底沦为了太子陆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禁脔。

她娇声道:“臣妇全家被抄,臣妇流放甘州的那年,嫁给了当地的一个从八品小官,而殿下却娶了臣妇的堂妹当太子妃,听闻三年来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这几日殿下不在东宫陪伴妹妹,却在沈园私会臣妇,妹妹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孤在问你练字的事。”

陆映一副坐怀不乱的神情,却惩罚般把沈银翎重重往下按了按。

满满的酸胀感促使沈银翎蜷起脚趾咬住红唇,凤眼水润失神,只无力地趴在他的肩头喘息。

陆映冷淡道:“孤叫你在甘州好好练字,你可是当成了耳旁风?”

沈银翎柔弱无骨地攀上他的肩头:“那殿下想怎么惩罚臣妇嘛?”

风雨如晦,沈园书房的绿纱窗忽地被人推开。

沈银翎被陆映摁趴在了窗前,洁白的胴体在花影后若隐若现,她纤细的手指难耐地抓紧毛笔,一边描摹字帖,一边承受着身后狂风暴雨般的撞击,时而还要断断续续地念上几句诗给那人助兴。

“还是写得不好,是该罚。”

一刻钟后,陆映扫视过宣纸上越发扭曲的字迹,发狠般使力捣弄起来,沈银翎云髻散乱粉面薄汗意乱情迷,耳边的珍珠坠子急剧乱晃。

女人的吟哦声传出很远,隐隐能听见“求殿下饶了臣妇”的哭喊。

隔壁廊庑下的两名小太监听着那声音,忍不住红了耳根子。

桂全感慨道:“要不还是说沈夫人有手段呢?明明是罪臣之女,爹娘死了,家都抄了,却还能在流放前一夜爬上殿下的床,愣是叫殿下三年来对她念念不忘!这不,殿下居然安排她嫁给一个地方小官,又将那小官调任京官,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她弄回了京城!”

德顺摇摇头:“太子妃善妒,要是知道殿下和沈夫人的私情,只怕有的闹,咱们也落不着好。桂全,咱俩可得把嘴放严些。”

怕什么来什么。

两人话音刚落,廊庑尽头就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一众嬷嬷、宫女簇拥着太子妃沈云兮,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竟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来了。

德顺瞪圆了眼睛,连忙示意桂全去通风报信。

他自己跪倒在地,抬高声音:“娘娘金安!”

“狗奴才!”沈云兮怒不可遏地踹了他一脚,“本宫听说,殿下在沈园养了个狐狸精,那贱人在哪儿?!殿下现在是不是在陪她?!”

“娘娘,没有的事呀!”德顺眼泪汪汪地抱住她的脚,“太子殿下对娘娘一往情深,怎么会在外面养狐狸精?!”

“滚开!”

沈云兮恶狠狠踹开他,飞快往沈园深处走。

太子妃来抓奸的消息,很快被桂全禀报给了陆映。

“哟,妹妹来了?”沈银翎柔弱无骨地蜷缩在陆映怀里,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妩媚和餍足,“她如今贵为太子妃,臣妇却只是个从八品小官的夫人,照规矩,臣妇该去给她磕个头,请个安。殿下,您说是不是?”

桂全跪在廊下,不敢抬头去看书房里的情景。

心下却道,昔日沈夫人才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嫡女千金,又是京城第一美人,还和太子殿下订有婚约,真真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何等的显赫高贵!

而当年的太子妃却只不过是沈家旁系的女儿,无论是宫宴还是官宦人家的宴会,都跟屁虫似的跟在沈夫人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地恭敬叫着。

说当年太子妃是给沈夫人提鞋的,都不为过。

可是后来,沈国公的庶弟、也即沈云兮的父亲沈炎,向陛下检举沈国公谋反,陛下一怒之下抄了沈家,国公爷的爵位也赏给了沈炎。

沈银翎从天之骄女一朝沦为罪臣之女,处处不如她、处处讨好她的沈云兮,却一跃而成国公府千金!

就连太子妃的人选,也从沈银翎换成了沈云兮。

如今,竟轮到沈银翎给沈云兮磕头请安了。

才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姐妹境遇就如此天翻地覆,真是叫人唏嘘。

陆映面无表情,拍了拍沈银翎:“你见她干什么?把衣裳穿好,从后门出去。”

沈银翎仍有些腿软,那处酸胀的厉害。

她支撑着站起身,笑着拣起散落满地的衣裙:“臣妇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吗?自家堂妹,见一面怎么了?”

陆映平静地提醒她:“你如今,是有夫君的人,你觉得很光彩?”

沈银翎挑着丹凤眼觑他。

太子陆映,高姿神彻金相玉质,皎皎如天上月,皑皑如山中雪。

天底下,大约也只有他能用光风霁月的表情,说出这话。

廊外已经隐约传来脚步声。

沈银翎看了眼门外,不慌不忙地吻了吻陆映的面颊,柔声道:“陆映哥哥,我会乖乖练字的,你可要记得再来找我。”

她前脚跟着桂全从后门离开,沈云兮后脚就闯进了书房。

沈云兮心慌意乱地环顾四周,却只看见陆映衣冠齐整地独自端坐着,手里还握着一卷书,而房里并没有什么狐狸精。

她连忙福身行礼:“臣妾给殿下请安!”

陆映连眼皮都没抬:“你来做什么?”

沈云兮哪敢说自己是来抓奸的,心虚道:“臣妾……臣妾……”

她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突然注意到陆映的脸颊上有一个嫣红的吻痕。

她猛地瞪圆眼睛,胸腔里似烧起了一把妒火:“殿下,您的脸……”

陆映从铜镜里瞥见了脸颊上的吻痕。

必定是沈银翎临走时故意留下的。

沈银翎……

就是个妖精。


沈云兮和殷珊珊一开始倒也还算相安无事。

殷珊珊听说沈云兮是太子妃,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像是小说里面的女主那样,遇见了贵人和机缘。

她腆着脸上前自报家门,沈云兮却没怎么搭理她。

于是殷珊珊询问沈云兮,有没有读过最近京中大火的《太子殿下,臣妇有礼》,并且自豪地介绍说,那本书就是自己写的,指望能从沈云兮那里得到一个才女的封号。

她不说还好,一说完,沈云兮当即大怒,一巴掌就抽在了她脸上!

陆映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云兮骑在殷珊珊的身上,发疯般朝她脸上扇巴掌:“贱人!你怎么敢编排太子和别的女人恩爱?!本宫打死你这个贱人!”

殷珊珊脸颊红肿,万万没料到,当朝太子妃居然是个泼妇!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嘛?!你懂不懂什么叫人人平等?!”

沈云兮扯着嗓子尖叫:“贱人,谁准你在本宫面前自称我的?!”

刑部的一众官员,都围在陆映身边看。

瞧见太子妃这副泼辣模样,不禁面面相觑。

没想到太子妃平日里表现得知书达理,又是插花、又是练字、又是作画,可是私底下竟然这样不堪!

陆映转着墨玉扳指,脸色沉寒如水。

他很想扭头就走,可是沈云兮偏偏是他的太子妃。

他道:“沈云兮。”

声音惊醒了狂怒中的女人。

沈云兮回过头,看见陆映和刑部的官员们都在,顿时脸色煞白。

她咬着嘴唇站起身,顶着乱如鸡窝的发髻,讪讪行了个福身礼:“臣妾给殿下请安……”

“请安?”陆映讥诮,“有你这般‘惊才绝艳’的太子妃,孤寝食难安。”

“臣妾……”沈云兮又急又气又羞,“臣妾不是故意的!都是殷珊珊这个贱人胡编乱写,造谣殿下和朝中大臣的女眷暧昧来往,臣妾为了给殿下正一正名声,一时心急,才花重金邀请文人墨客,为殿下和臣妾编写故事。臣妾也不知道他们会写的那么露骨,殿下明鉴,这件事和臣妾无关呀!”

沈国公夫人秦氏带着长子沈行瀚走了过来。

她劝道:“兮儿年纪轻不懂事,一时犯错也是有的。她既在刑部大牢关了一夜,想必已经知错了,太子殿下就莫要再责罚她了。”

陆映冷声:“年纪轻不懂事?孤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率领军队南下平定叛乱了。”

“殿下龙章凤姿英明神武,岂是兮儿一个小女子能比的?”秦氏赔着笑脸,“殿下便是看在国公爷和我的面子上,也请莫要责罚兮儿,兮儿往后都不敢了。”

她紧紧护着沈云兮。

她年纪大,陆映不好再说什么,便给沈云兮办理了出狱手续。

沈云兮犹不解气:“那殷珊珊呢?难道那个贱人也要被保释出去?!殿下,臣妾要她死!”

陆映面无表情:“你已经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还想担上刻薄寡恩的名声,尽可以让她死。”

沈云兮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只得委屈道:“臣妾知晓了——”

话音未落,她忽然闻见陆映身上传来一股脂粉香。

是很特别的那种脂粉香,带一点栀子花的甜香馥郁,又带有青杏和柑橘的清新甘甜。

她似乎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她的瞳孔突然缩小。

她记起来了!

那日盛国寺,那个狐狸精留下来的金钗上就有这种脂粉香!

她还以为太子和那个狐狸精断了往来,没想到他居然又去见她了!

难怪他一夜未曾露面今日又姗姗来迟,原来是被狐狸精绊住了脚!

沈云兮心脏剧烈收缩,仗着母亲和长兄都在这里,当即不管不顾哭闹起来:“殿下身上有狐狸精的味道!殿下昨夜是在陪那个贱人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她突然发作,顿时令所有人都侧目相看。

连秦氏和沈行瀚都觉得很没有面子。

秦氏唯恐女儿在官员们面前落下“善妒”的名声,连忙呵斥道:“兮儿,你在刑部闹什么?!有什么事,回宫再说!”

“娘,我没闹!”沈云兮积攒了几个月的委屈和愤怒尽数漫上心头,“是太子殿下在宫外养了个狐狸精,那狐狸精屡次三番挑衅我,昨夜还缠着太子殿下,不让他来刑部救我!娘,您快帮我劝劝太子殿下,把那个狐狸精杖毙了去!”

秦氏脸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

劝太子?

她有几个胆子敢劝太子?

如今的太子羽翼丰满,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在朝中孤立无援,要和他们沈家联姻的太子。

兮儿嫁进东宫三年无所出,偏还不许让东宫其他姬妾怀孕。

太子不曾休了她,已经是念了当年夫君帮他稳固太子之位的旧情了。

兮儿身为太子妃,却明目张胆弄出一堆写满淫词艳曲的话本子,若再加上没有容人之度的罪名,传出去只怕要被百官弹劾!

她求救地望向沈行瀚。

沈行瀚冷冷扫了一眼沈云兮。

沈云兮不怕母亲,却很害怕这位长兄,顿时就噤了声。

沈行瀚朝陆映拱手:“兮儿年岁尚幼,懵懂无知也是有的。还请殿下多多管教她,罚她禁足东宫也好,罚她抄写佛经也罢,我沈家绝无二话!至于所谓的‘狐狸精’,想必是兮儿误会了,微臣知晓殿下光风霁月,绝非耽于女色之辈,又怎会在宫外养外室?”

这番话说的很漂亮。

他们沈家如今是和陆映绑在一条船上的。

太子在宫外养狐狸精的事情要是传播开来,名声必定受损。

他们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道理自家人拆自家人的船。

陆映捻着墨玉扳指。

沈家人里面,也就沈行瀚是个拎得清的。

他淡淡道:“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孤还要进宫面圣,先走一步。”

“殿下!”

沈云兮呼喊,可陆映连头都没回。

沈云兮狠狠地跺了跺脚:“娘,你看他!他养狐狸精不算,他还对我甩脸子!当年他和沈银翎那个贱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有对沈银翎这样甩过脸子!”

“够了。”沈行瀚厉声,“沈银翎什么手段,你什么手段,你也敢和她比?!进宫三年,连个皇孙都生不出来,整日只知道拈酸吃醋。你再使小性子,我就另外安排庶妹进东宫替你生了!”

沈云兮被这么一吓唬,顿时嚎啕大哭。

“好了。”秦氏心疼地拍了拍沈云兮,又瞪了眼沈行瀚,“什么安排庶女进宫,太子的第一个儿子,只能从我女儿肚子里爬出来!”

母子三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刑部官衙门口。

沈行瀚负着手,强烈地察觉出有一道窥探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望向长街对面的那辆马车。

面对殷珊珊的蠢蠢欲试,高征含糊道:“也许吧。不过这都是你们女人家的事,我一个男人掺和在里面像什么话?所以如果太子妃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己亲眼所见。”

殷珊珊毫不犹豫就去找沈云兮了。

沈云兮正和陆芊芊等人围在一起,看昨日侍卫们抓回来的一窝狼崽子。

殷珊珊把事情说了一遍,谄媚道:“千真万确,臣妇亲眼所见!那贱人生得一脸狐媚子相,体态婀娜窈窕,必定是她趁娘娘睡着了,去小树林干那种事!”

沈云兮脸色铁青。

她还以为太子殿下这几日没有亲近别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百般瞒着她的!

她又怨恨地瞪了眼殷珊珊。

这个贱妇真是讨人厌,话本子和樱桃宴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她居然当着这么多女眷的面,说太子背着她宠幸宫女!

这叫她堂堂太子妃的脸面往哪里搁?!

她按捺住火气和嫉妒,勉强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太子殿下向来不近女色,想必是你看错了。”

“臣妇看得真真切切,怎么会看错呢?!”殷珊珊斩钉截铁,“娘娘,您可不能任由那些狐媚子勾引太子,带坏了咱们猎场的风气!您若信我,咱们今夜就去抓奸!”

“大胆!”陆芊芊厉声斥责,“殷珊珊,你是什么身份,怎敢在背后编排我皇兄,还说出‘抓奸’这种话?!便是皇兄宠幸女子又如何,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沈云兮同样没有好脸:“无凭无据就敢挑拨本宫和太子的关系,殷珊珊,你究竟是何居心?!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三十大板!”

殷珊珊吓得脸色惨白,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一边挣扎一边嚷嚷:“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帮你,你居然恩将仇报!说打就打,难道我没有人权吗?!你们这些万恶的统治者、万恶的封建社会,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自由平等公正?!你们的法律实在是太落后了!我就该亲自出手,给你们重新拟定律法!”

这些话,沈云兮和陆芊芊根本听不懂。

两人回到营帐,沈云兮咬牙切齿:“那殷珊珊虽然是个疯妇,但想必不敢欺骗本宫。芊芊,不瞒你说,本宫其实一早就发现殿下在宫外有个相好的,只是半年来一直揪不到她的狐狸尾巴!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沈银翎微笑着送来茶点。

陆芊芊端起茶盏:“既然殷珊珊的话不是空穴来风,那么皇嫂不妨按照她说的,今夜悄悄埋伏在小树林附近,看看皇兄的相好究竟是谁。只要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将来还愁没办法处置她吗?”

沈云兮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沈银翎拿新洗的手帕包起一块花糕,恭敬地送到她面前:“这是小厨房才送来的芙蓉糕,娘娘尝尝?”

“好香啊!”陆芊芊嗅了嗅鼻子,“不是芙蓉糕的香味,倒像是皇嫂手帕的香味。说起来,皇嫂这两日用的是什么熏香?从我跟前走过去的时候,连带起的衣风都是香的,真是好闻呢。”

沈云兮闻言,不禁很是得意。

她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块香喷喷的手帕,优雅地按了按额角:“本宫也不清楚,也许是本宫的体香吧!整日在猎场走来走去,这不就出了一身香汗?偏你鼻子灵,一闻就闻出来了。”

陆芊芊走后,沈云兮才转向沈银翎:“你的衣裳洗得很好,等回宫以后,本宫的帐幔被套枕巾,你也一并替本宫洗了。”

沈银翎忍着笑,款款福了一礼:“谨遵娘娘之命。”

她踏出大帐,遥遥望了眼猎场上英姿飒爽的陆映。

既然沈云兮今夜想要抓奸,那么她不介意推她一把。

借着沈云兮的手,把陆映偷情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好叫陆映看清楚,他喜欢的太子妃究竟是怎样一个蠢货。

是夜。

沈云兮很早就睡了。

陆映带沈银翎穿过小树林,来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里有一潭温泉,插在墙壁上的几支火把清楚地照亮了洞内景象,衣裙和绣鞋被随意扔在地上,沈银翎银簪盘发跪坐在温泉池边,肌肤如牛奶般雪白娇嫩,昏暗的山洞里看起来分外招眼。

她一边为陆映捏肩,一边温声细语:“陆映哥哥明鉴,卿琉之事确实不是我向慎王告密的。陆映哥哥冤枉我没关系,可是如果陆映哥哥身边真的有别的奸细,只怕将来要吃亏。”

她看了眼陆映清冷的侧脸,又接着道:“陆映哥哥别怪我多嘴,薛伶能干出私自囚禁绵绵的事情,可见人品败坏不可信任。更何况他才跟了你几年,他对你当真忠心耿耿吗?若是他私底下投靠了慎王,你也不知道呀。”

陆映闭着眼睛,嫌她力道轻:“在床上挺会伺候男人的,怎么却不会捏肩捶腿?”

“陆映哥哥,人家和你说薛伶呢——”

沈银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映拽进了怀里。

水花四溅。

她睁开眼,却见陆映脸色阴郁:“薛伶是什么人,无需你来告诉孤。沈银翎,你自己尚且对孤不忠,又怎敢怀疑别人?”

沈银翎莫名其妙。

她什么时候对陆映不忠了?

陆映低头与她四目相对:“记住你的身份,别再在孤耳边提朝堂政事。后宫尚且不得干政,更何况你?”

沈银翎蜷缩在他怀里,睫毛轻颤,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陆映哥哥,人家没有干政……”

陆映淡淡道:“太子妃是什么心胸,孤早已了解。假惺惺说这些话,倒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沈云兮故作委屈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她万万没想到,她会被太子说成“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哪里像黄鼠狼了?!

陆映看了眼她脸上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扭曲抽搐,又道:“不是要去听主持讲经?”

沈云兮憋了一肚子委屈和火气,偏又不敢追问陆映,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她只能假装出一副温婉贤淑的姿态,笑道:“殿下说的是,盛国寺主持一年也只开坛讲经一次,臣妾几个月前就期待上了。许多人都夸赞臣妾很有慧根和悟性,所以臣妾这次定要好好聆听主持箴言,争取在佛法造诣上更进一步,为殿下长脸。”

陆映道:“恭维的话你也信?那些佛经你听得懂吗?”

沈云兮被揭穿了个彻底,顿时脸红如滴血:“殿下教训的是。对了,臣妾的请帖还在殿下那里……”

请帖已经被陆映给了沈银翎。

陆映道:“路上遇见一位想听经的老妇人,没有门路弄不到请帖。她儿媳妇哭着到处求人,孤瞧着可怜,就把请帖给她了。”

高老夫人想听经。

她儿媳妇沈银翎也确实哭了——

所以他其实不算撒谎。

沈云兮倒是不怎么在意。

反正她也不想去听经,阿弥陀佛听着怪烦的,一讲就是几个时辰,她根本一句也听不懂,偏还不能中途离场,还得从头到尾不停点头微笑,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她立刻柔声道:“殿下惜老怜贫,真是菩萨心肠。”

陆映走后,沈云兮一改贤淑温婉,黑着脸叫来莲叶:“立刻去查今天有哪些女人来了盛国寺!一个女人的名字也不许漏掉,全给本宫记到名册上,本宫要一个一个排除,非得揪出她不可!”

莲叶忐忑:“那些世家贵族的老祖宗、老太太,和她们随行的嬷嬷、乳娘,也要登记到名册上吗?”

“蠢货!”沈云兮怒不可遏,抬手就赏了她一巴掌,“太子是那种人吗?!当然是去查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一个个贱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跑来寺庙,平日里没见有几分善心,今儿却扭捏作态,又是施粥布善,又是听经颂佛,明明一句佛经也听不懂,却偏偏都笑的像朵月季花儿似的,不就是冲着太子来的?!打量着本宫不知道,本宫迟早要她们好看!”

莲心小声提醒:“娘娘您自己不也这样?您就别数落旁人了,给殿下听见又要说您善妒。”

沈云兮勃然大怒,干脆也赏了她一巴掌。

浴佛大会到黄昏才结束。

沈银翎随高母和殷珊珊坐在马车里,膝上盖了张小毯子,蜷缩在角落闭眼假寐。

陆映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活像饿了三天的野狗似的,恨不能将她整个吞吃完

只是这次他说话实在难听了些,她得给他一个教训。

高母一路兴奋不已:“你们是没瞧见,主持讲经的时候,我左边坐着薛尚书府的老祖宗,右边坐着沈国公府的国公夫人,那叫一个显赫风光!”

殷珊珊恭维:“娘,等征郎官拜宰相的那天,圣上肯定也会封您当一品诰命夫人的,到时候您就和她们一样风光了。”

高母慈蔼地拉过她的手:“珊珊啊,今天多亏有你,我才能听到主持讲经。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出来,等回去以后,我让征哥儿买给你。”

殷珊珊自己也没料到居然能弄到请帖。

这张请帖肯定是大哥向太子要来的,大哥在太子面前如此得脸,等将来太子登基,大哥岂不是能成为一品权臣?!

她斜眼瞟向沈银翎,得意道:“娘,虽然我很羡慕征郎给姐姐买的金钗,但我毕竟只是个小妾,不配戴那么好的首饰。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咱们一家子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高母宠溺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放心,回头,我叫征哥儿去银楼里面给你买金钗,就买和沈氏那根一模一样的金钗!”

沈银翎闭着眼睛,喑哑的声音带着戏谑:“老太太,我那根金钗价值一千两纹银呢,你确定要给她买?”

“什么?!”

高母瞬间变了脸色拔高声音。

她自己都没戴过那么贵的金钗,凭什么要给殷珊珊买?!

她一个小妾,要什么金钗!

殷珊珊看她脸色,就知道她不肯让征郎给她买金钗了。

一时之间,马车里气氛诡异而尴尬。

殷珊珊想着以后婆媳俩还得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虽然不甘心,却只能故作大度道:“娘,我不要金钗的。家里的好东西,都应该留给您和姐姐。等以后征郎飞黄腾达了,咱们家日子过好了,您再让征郎给我买也不迟。”

高母这才恢复慈蔼的表情,拍了拍她的手背:“可怜见的,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殷珊珊羞涩地笑着,藏在袖管里的双手却早已掐破了掌心。

这死老太婆真是小气!

要是放在她那个时代,她早撺掇征郎把她送去养老院了,省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碍眼!

浴佛节后,沈银翎开始闭门不出。

即使陆映派人来接她去沈园,她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拒了。

陆映知道,她这是闹脾气呢。

因为他要她安分守己,又说她妹妹才是与他拜过天地的太子妃,所以她吃醋生气了。

陆映心里不大痛快。

他贵为皇太子,素日里只有女人求他的份,哪有他向女人低头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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