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畅想

       历经了五日的凄清与阴冷,白花花的太阳终于愿意出现了。这实在是一个惬意的星期六:白花花、明晃晃的阳光洒落在嫩黄的土地上,湖边的绿草多了几分娇媚,湖水平静且明亮,悠悠的微风荡起了几层涟漪还有缕缕清香。我多么想去玩呀!可是疼痛折磨着我,咬啮我的皮肉,偶尔还有一阵火热焚烧我,我想挣脱,抛弃身体上所有的疼痛,可是现实毕竟赤裸。如今的我境况有些狼狈:肥硕耷拉的外衣,憔悴残缺的妆容,苍白的双颊以及黯淡失色的眼睛。我蹒跚地走时,像极了年逾古稀的老人,一步一步地踏,无可奈何地享受疼痛。

       阳光正好撒在我的窗前,孤苦无依的我不由得联想起以往度过的每一个美妙的午后聊以自慰。第一个浮现入脑海的景象便是在宁静乡村的午后,在应试教育压榨下,着实又疲惫又苦涩,心灵燃起的一团焦灼之火即将冲破头顶,于是凭借着年少的意气用事,躲到宁静的乡间小屋中。在小屋中,我平静地沐浴,认为这样做能洗净铅华,洗净疲惫。随后捧着一束湿润的长发,在温馨的小房间里对着小窗外的河流发呆,那是一条明净蜿蜒的河流,始终默默地流动,像承载了乡村人多年的梦。小乡村苍白、静谧、贫穷,使我迷醉其间。在那个美妙的午后,我捋清了纷繁的思绪,洗净了满是灰尘的心灵,重拾了人生的信心。那是一个踏上新征程的午后。

      记忆被河流带到另一处,我恍惚忆起了在繁华都市的午后(大约是平静的乡村能激起人对都市的向往),那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徜徉于车水马龙的热闹街道,人间烟火气极浓重,嘈杂的人声以及五颜六色的店铺湮灭了我心灵的呼喊声,那时,没有像现在这般的浓重悲伤笼罩着我,我的笑声多么欢快爽朗。隐约记得左手边应当还有一双大手,可惜记忆忽然斑驳不清,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人,因为当我的回忆停留至此时,一种淡淡却强烈的安全感分明升腾起来了。记忆之河又在悄悄流动,一幅江上赏月图徐徐升起。犹记得那一夜,我在祖国大地的南端,在承载着从源头流来的异乡人思念的珠江之上,与温柔的明月对视,与五光十色的广州塔对视,黑色涌动的江上不时传来呜呜的风,它们流恋地缠绕我那单薄的身躯,呢喃细语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到快要泪尽而逝。一时语塞,它说了我想说的话。船悠悠地荡,我的脑海里没有迸发出一句诗句,只因我被此情此景迷醉了,烟火气的都市竟也使我迷醉。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阵阵古筝与笙箫潜入我的耳际,柔和清幽的曲调丝丝地牵动我的心脏。乐曲又好似要把我切碎,如此悠远又细长。这是一个多么惬意的星期六,我虽孤苦苍白地依偎在一角,回忆起以往的美好午后,加之耳畔的清幽琴音,竟也短暂地忘却疼痛,灵魂也畅快淋漓了一番,虽然不能出去玩,我也度过了一个无比愉快的午后。

                                                                                                                  记于20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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