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在《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中提到“西伯利亚癔症”,说在遥远的西伯利亚,每天太阳从东边地平线升起,农民开始一天的劳作,太阳从西边地平线落下,就收工回家休息,日复一日。渐渐的,农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死去,只剩下了空荡的躯体,灵魂似乎跑去了远方。于是不吃不喝的疯狂奔向西边太阳落下的方向,要追回灵魂一般,直到倒地身亡。
这当然是暗有所指的比喻,也恰到好处的点出小说中男主角初所处的状态。其实直到小说终了我才彻底放心,我深怕村上春树陷入不可理喻的文艺情节。
我的意思是,初作为一个如此成功的37岁男士, 美妻爱女、别墅豪车,怎么可能为了12岁时喜爱的跛足女同学一直神魂颠倒,以至于要抛妻离子,去追寻他空落落的躯干所丢失掉的魂灵呢?他是吃饱了撑的吗?——我能体谅渡边淳一让《失乐园》中的男女主角在极度的爱恋中殉情,但无法相信初这个状态的男人会抛弃现有的一切。要知道,这并不是童话。
还好初最终回到了家庭,虽然原因是那个女同学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显然真实得多。
现实中,哪里有那么多绝恋,可以让人如此痴迷?要知道,你现在的新欢,不过是别人的旧爱;而你的旧爱,恐怕也正要成为别人的新欢。
1990年2月14日,旅行者1号太空船转身从遥远的外太空拍摄了一组它擦肩而过的行星照片,其中有一张恰巧拍到了地球——在照片上,那只是极小极小的一个暗淡蓝点而已。而美国著名的天文学家卡尔.萨根从照片受到启发,写了《暗淡蓝点》一书。他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照片得到如下深层次的启发:
“ 我们成功地(从外太空)拍到这张照片,细心再看,你会看见一个小点。就是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就是我们。在这点上有所有你爱的人、你认识的人、你听过的人、曾经存在过的人在活着他们各自的生命。集合了一切的欢喜与苦难、上千种被确信的宗教、意识形态以及经济学说,所有猎人和抢劫者、英雄和懦夫、各种文化的创造者与毁灭者、皇帝与侍臣、相恋中的年轻爱侣、有前途的儿童、父母、发明家和探险家、教授道德的老师、贪污的政客、大明星、至高无上的领袖、人类历史上的圣人与罪人,通通都住在这里——―一粒悬浮在阳光下的微尘。“
“我们的星球只是在这被漆黑包裹的宇由里一粒孤单的微粒而已。对我来说,没有比这张从远处拍摄我们的微小世界照片更好的示范,去展示人类自大思想的愚蠢。”
看过这个暗淡的蓝点,再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所谓的新欢旧爱、生死绝恋,是不是很无趣?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走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我愿意把它理解为,一切都安排好了 ,虽然你有你的小想法,我有我的小心思;但都别他妈瞎耽误工夫了!
——该出手时固然应该出手,但更多的时候,是应该放手前行的。地球都不过是一颗蓝色微尘,更何况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