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扑通”一声趴到地上,大喊饶命。
“你还磨蹭不?”刘邦邦问。
“不磨蹭了。”小不点哆嗦着,说。
“还不快点扫腿?”
“是,我这就照办。”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扫腿。
“认真点,别偷工减料。”
“遵命。”
刘邦邦担心他耍心眼,特意安排大将在旁边监视。他一走开,小不点马上让大将先别忙着统计数量,先坐下来休息一会。
“不行。”大将说,“你必须一口气做完,要不我马上向刘邦邦打报告。”
”我没力气扫腿了,你让我先休息一下吧。”
“刘邦邦交代你不做完一百个扫荡腿,就不能休息,”
“你来试试看?”
“我又没违纪,干嘛要我试?”
“你试试难度。”
“我不试。”
“你不试就让我先休息一会。”
“我告诉刘邦邦去。”
“随你便。”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大将果然往山洞的方向喊了一声刘邦邦,说小不点没做完扫荡腿就停下来休息。
“谁让他停?”刘邦邦问。
“他自己停下来。”
“你抽他。”
“抽几下?”
“直到他做完为止。”
“遵命。”
然后问小不点起不起来扫腿。
“我休息一会再扫。”他说。
“那我只好抽鞭子了。”
“你就让我坐一会吧。”
“半会都不行。”
“顽固分子。”
“你再磨蹭,我马上甩鞭子了。”说着,大将往旁边的草地甩了一鞭。
他这才站起来看了看大将,然后趴到地上开始扫腿。
“速度快一点。”大将甩着鞭子,说。
“太难了。”他痛苦地说。
“谁让你违纪?”
“我不是违纪,只是没照顾大家的感受而已。”
“还嘴硬?”大将又往他身旁甩了一鞭子。
他这才闭嘴,然后加快速度扫腿。过了一会,他问大将自己做了多少个扫荡腿。
“离一百个扫荡腿还远着呢?”大将说,“你赶紧加油吧。”
“还差多少个?”
“八十个。”
“我做了这么久,才二十个扫荡腿?”
“是的。”
“是不是你记错了?”
“没记错。”
“这么长时间了,我不可能才做二十个扫荡腿。”
“就是二十个。”
他硬是不信,让大将给个数据看看。
“我没计数。”大将说。
“你怎么知道我只做了二十个扫荡腿?”
“我用嘴巴数。”
“你肯定数错了。”
“没错。”
他非说大将记错了数据,让他往原来的数字上增加几十个扫荡腿。
“你想加多少?”大将问他。
“五十个。”
“你怎么不加八十几个呢?”
“太夸张了。”
“你还知道夸张?”大将说,“我没见过你这种投机取巧的人。”
“我没投机取巧,事实就是这样。”
”你只做了二十个扫荡腿,竟敢要我记七十个?”大将踢他一下,说,“你再不抓紧时间练,今晚就别想吃饭了。”
“我做了这么久才二十个扫荡腿,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按你这个速递看,你做到明天早上也完不成。”
“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
“要不你通融一下吧?”
“别白日做梦了。”
“死脑筋。”
“你别啰嗦了,赶紧练吧。”
“我练不了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将马上朝他身边甩了一棍子,问他是不是找抽。
“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吗?”他问大将。
“我接受上级的命令监督你,怎么能睁只眼闭只眼?”
“你怎么不懂变通呢?”
“我按上级交代办事,要怎么变通?”
“没人盯着你,你何必这么认真?”
“照你这么说只有人敲你的时候,你才干活了?”
“这和干活没关系。”
“不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他给自己找理由,“干活是必须的,但是惩罚可有可无。”
“废话连篇。”大将又朝他旁边甩了一下,说他再找借口逃避惩罚,马上让他尝尝军法的厉害。
“老顽固,你总有一天要求着我办事。”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今天只管监督。”
在大将的严加看管之下,他只好没命地做扫荡腿。没等他问还有几个完成,大将就主动说了还差一半。
“大半天过去了,我只做了一半?”他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
“你肯定记少了。”
“一个都没少记。”
“我不信。“
“无论你信不信都还差一半。”
“我练不了了,你向刘邦邦汇报一下吧,问问他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不用问了,我可以做主。”
“你能做什么主?”
“让你做完一百个扫荡腿的主。”
“我坚持不了啦,你跟他说说吧。”
“这事没商量的余地。”
“你没去跟他说,怎么知道没商量?”
“可以商量的话,他早就答应给你‘减刑’了。”
“说不定他改变主意了呢?”
“不可能。”
他非要大将去问问刘邦邦能不能让自己少做点扫荡腿。
“你别废话了,要不我给你多加几个扫荡腿。”
就在这时,刘邦邦突然在上面问他们练完了没。
“还没。”大将说,“还差四十个。”
“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差这么多个?”
“他偷懒。”
“你催他快一点。”
“快不了。”
“你上来吧,让他一个人在下面练就行。”
“我上去干嘛?”
“吃饭了。”
“好的。”
说完,大将朝小不点边上甩了一鞭,让他赶紧完成任务上去吃饭。
“我这就跟你一起去吃饭。”他停下来,说。
“你没做完扫荡腿,不能上去吃饭。”
“谁说的?”
“刘邦邦说。”
“我没听见。”
“他让我一个人上去吃饭,这就说明没你的份。”
“我不信他不让我上去。”
他不管不顾,跟着大将走了。半道上,大将向刘邦邦做了汇报。
“谁让你上来的?”刘邦邦问半山腰上的小不点。
“不是吃饭了吗?”
“你没完成任务,赶紧下去做完。”
“我吃完饭再做。”
“不行。”
他没动静。
“你不听指挥?”刘邦邦连续问了两次,他才嘟囔着回了原地。
“你抓紧时间练,要不今晚就别上来。”刘邦邦警告道。
他在心里把刘邦邦全家问候了一遍,才慢悠悠地开始训练。不知道训练了多久,刘邦邦才下来问他做了几个扫荡腿。
“一百个了。”他说。
“你计数了?”
“计了。”
“你以后还目中无纪律吗?”
“我再也不敢了。”
“还偷懒吗?”
“不偷懒了。”
“行,你上去吃饭吧。”
他终于嘘了口气,然后往山洞跑去。回到山洞,他看见大家都在等自己,于是问:“你们干嘛?”
“等你。”
“为什么要等我?”
“刘邦邦让我们等你。”
“为什么?”
“他担心我们把饭吃完了,让我们等你回来再吃。”
“刘邦邦这么好心?”
“当然了。”
他怎么也不信,说刘邦邦不可能这么好心。
“事实就是这样,你不信也没办法。”刘秀秀说。
“让人难以置信。”
“别说了,大家赶紧吃饭。”凯国说。
“吃饭吃饭。”大将说,“今晚有鸡腿,还有鱼。大家赶紧吃完好下山。“
“吃完饭还要训练?”小不点问。
“是呀。“
“我练不了。”
“为何?”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何?”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
“算了,吃饭吧。”他朝大将摆手,说,“我不想在吃饭的时候找事。”
“这话说得好像我惹了你一样。”大将埋怨说。
“你盯了我一个晚上,难道没惹我?”
“我是受上级委托负责监督你,并不是自己要盯你。”
“反正你让我感觉不爽。”
“我怎么让你不爽?”
“你朝我甩鞭子。”
“我只是鞭策你,并没把鞭子甩到你身上。”
“无论怎么样,你都让我非常不高兴。”他一边吃饭,一边说大将很不够朋友。
“我除了监督你之外,什么都没干过。怎么不够朋友了?”
“你够朋友的话,就不该监视我。”他生气地说。
“刘邦邦要我这么干,我也没办法。“
“你可以拒绝。”
“我怎么能拒绝上级的命令?”
“大家都能拒绝,你为什么不能拒绝?”
“谁拒绝了?”
“人人都拒绝,就你一个人逞能。”
“他一开始就叫我监督你,并没叫别人。”
“因为你幸灾乐祸,所以他才叫你监督我。”
“你不可理喻。”
“我看你才目中无人。”
两人说着就大吵起来,最后还互相用饭菜攻击对方。
“住手。”凯国往两人旁边一站,“你们不是三岁小孩了,为什么为这点小事争吵不休?”
“他无理取闹。”大将指着小不点说。
“明明是你欺负小孩。”
“你十六岁了,还是小孩?”大将不满。
“我就是小孩。”
“你就矫情吧。”
大将对他以小卖小非常不满,生气地踩了他一脚,又骂了一句狠话。这下把他激怒了,放下碗筷就往大将身上擂了一拳。
“你敢擂我?”大将反击过去,问他是不是想干仗。
“干仗就干仗,谁怕谁?”小不点把他从饭桌前拉起来,说先干一架再吃。
“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在离饭桌前面的草地上打了起来,刘秀秀和凯国急忙上去劝解。
“我们今天必须决一死战,要不没法住手。”小不点说。
“你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决一死战?”凯国问。
“我俩以前确实没什么仇,从今天开始就结梁子了。”
“大将只是监督你受罚,并没对你做过什么不义之举。”
“他朝我甩鞭子、踢我,这足够我们结梁子了。”
“你自找的。”大将拉开挡在面前的刘秀秀,冲向他说,“要不是我在刘邦邦面前替你求情,你今晚连汤水都没得喝,更别说享受大鸡腿了。”
“我才不信你这么好心。”
“好心没好报。”大将推他一下,“走一边去,别挡着我吃饭。”
大将刚回到饭桌,他又扑过去打了一下,说两人还没决出胜负不能吃饭。
“你真想打架?“大将站起来,问。
“打架还有假?”
“打就打,难道我还怕你?”
没等凯国和刘秀秀反应过来,两人又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要不刘邦邦又要军法伺候了。”刘秀秀说。
“军法就军法,我才不怕。”小不点说,“反正我已经被处理一次了,不怕再来一次。”
于是,两人又扭打起来。直到小将跑去训练场把刘邦邦叫回来,才终止了这场战斗。
他把两人叫到跟前,训道:“反了你们?”
“是他先打我。”小不点指着大将,对刘邦邦说。
“明明是你找我干架,怎么是我打你?”大将看了看旁边的伙伴,对他说,“大家可以作证。”
“你先踩我,我才迫不得已回击。”
“是你逼我踩。”
“屁话,我什么时候逼你了?”
“你针锋相对,那不是逼我吗?”
“我没有。”
“你逼了。”
两人互相指责,谁也没有退让。刘邦邦恼火得不行,拍着大腿让他们住嘴。直到这时,小不点还用手捅了一下大将,小声说了一句等着挨板子的话。
“你俩怎么回事?”刘邦邦怒问。
谁也没说话。
“你怎么屡教不改呢?”刘邦邦问小不点。
“事情是他引起,跟我没直接关系。”
“就是你找事。”大将说,“如果不是你吃饭乱说话,我会踩你一脚吗?”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故意欺负我。”
“得了,你俩别争了。”刘邦邦大声说,“你们为了一点小事都能大打出手,以后遇到困难那还得了?”
“什么困难?”小不点问。
“现在还没正式干革命,你们就开始内斗。出山以后遇到点事情,你们是不是要互相厮杀?”
“我们只是互相揍了一拳,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大将说。
“互相擂拳头还不是内斗?”刘邦邦问,“你认为什么样的行为才是内斗?”
“背后互相使绊子,彼此算计对方才属于内斗。”大将笑呵呵地说,“我们只是小打小闹,很快就没事了。”
然后他望向小不点,问:“你说呢?”
“说什么?”
“咱俩没搞内斗,只是发泄一下怨气而已。”
小不点撇了撇嘴,没回应他的示好。
“你不承认我们是打着玩?”大将再次问道。
“谁跟你打着玩?”
“你承认这是内斗?”
他不知道内斗意味着什么,所以保持沉默。刘邦邦把两人训了一顿,然后让他们握手言和。
大将主动把手伸过去,示意他和好如初。但他没眼睛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什么态度?”大将问他。
“咋了?”
“你为什么拒绝和我握手?”
“我讨厌你。”他怒了大将一眼。
“如果不是为了团队发展,我才懒得理你。”
“谁要你理?”
“我是响应刘邦邦的命令,要不然我才不会主动和你握手示好。”
他还是没一点表示。
“你不想和大将言好?”刘邦邦问他。
“没这个必要。”他态度强硬。
“那行,你回去吧。”
“回哪儿?”
“你家。”
“我什么都没干成,怎么回去?”
“你留在这里能干什么?”
“做饭、捡柴火。”
“有人干,不需要你添乱。”
“我要干革命。”
“就你这种态度,干不了革命。”
“我什么态度?”
“还用我说吗?”刘邦邦厉声说,“如果不是在山窝窝,我早就赶你回家了。”
他这才低声说自己愿意妥协,然后把手伸到大将眼前要求握手和好。
“这就对了嘛。”大将接住他伸过来的手,说,“大家在一起生活,免不了有点摩擦。你不能有点小问题就死磕到底,心眼这么小怎么干大事?”
“我不跟你计较。”
两人和好之后,刘邦邦借此事件顺道给大家开了个会。主题是:严禁内部斗争。
他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我们现在还没正式干革命,有些同志就开始搞内部斗争。这种风气要不得,希望大家以此为戒,以后不要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我们没搞内斗。”除了小不点,大家都这么说。
“有些同志喜欢乱搞事,三天两头找人打架刷存在感。”
听了这句。大家都知道指的是小不点,所以保持沉默。
刘邦邦继续说:“以后谁没事还乱打架,我准备把他踢出团队。”
然后他问在座的各位:“大家有什么话好说吗?”
“没有。”
就在他准备喊散会的时候,凯国突然举手说:“我来说两句吧。”
“行,你来补充一下。”刘邦邦伸手示意。
凯国清了清嗓门,才说:”大家能在一起干革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希望各位珍惜团队。有想法、有问题就拿出来讨论,千万别憋在心里自我消化。要是人人都保持沉默不吱声,就无法统一全世界。”
“对对对,凯国说得对。”刘秀秀鼓掌表示赞同,“大家以后有事就拿出来讨论,别以拳头来化解矛盾。”
“各位觉得呢?“凯国问大家要不要再补充点什么。
其他人只管竖耳倾听,没有一点发表意见的欲望。最后还是刘邦邦出来说了两句,然后才结束了会议。
睡觉之前,小不点问他准备什么时候下山。
“我不是说了两天后出山吗?”刘邦邦问,“你干嘛老问这个问题?”
“你说两天后出山,但没具体说哪一天出去。”
“什么时候把食物吃完了,就什么时候出山。”
“还有多少鸡鸭没杀?”
“我不知道,你去问刘秀秀吧。”
于是,他挨到刘秀秀身边,问还有多少牲畜没宰。
“还有好几只鸡没杀。”
“多少只?”
“我没数。”
“你负责做饭,怎么不知道笼子里还有多少只鸡鸭?”
“我有必要每天把鸡数一遍吗?”
“你每天从笼子里抓鸡,不用点数都知道还有多少余数。”
“你想干嘛?”
“我想看看还能吃几只鸡腿。”
“你干什么都不行,就吃饭最行。”
“你和我差不了多少。”
“我没吃过鸡腿。”
“那是你自己不吃,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你那么自私。”
“吃个鸡腿还叫自私?”
“大家都没吃鸡腿,就你一个人吃了。这不是自私吗?”
“我比你们年龄小,吃个鸡腿不过份。”
然后他黏着刘秀秀,问笼子里到底还有几只母鸡。
“我不知道。”刘秀秀侧过身,说,“你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