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节,我们过的特别不同,疫情肆虐,既然出不了门,不如我们读书吧!
从1982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开始,加西亚·马尔克斯这个名字便迅速进入了世界大众的视野。至今,他的《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等作品备受读者推崇。
马尔克斯说:“有两部书写完后使人像整个儿被掏空了一般:一是《百年孤独》,一是《霍乱时期的爱情》。”读完这本书,大抵也是相近的境遇——患了一场关于爱情的霍乱。
如若世间关于男女欢爱的所有可能都是一条河流,那么在每一条河流逝去的温热河床之上,都遗落着马尔克斯闪光的词句,它们在恣肆的汪洋之中汇聚成一部不朽的爱情百科全书——《霍乱时期的爱情》。
爱情令人眩目,因为不可琢磨。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瘦弱的少年阿里萨对花冠女神费尔明娜一见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封封炽热的情书表达着青年沸腾的荷尔蒙与爱,也点燃了闺中少女的怀春情怀。
然而,费尔明娜的父亲是意志坚定的阻挠者,反对阿里萨的原因也十分俗套——家庭的财富与阶级差异,但也这是社会现实的真实写照,哪怕当下,冲破社会阶级与财富差异的结合仍是需要费一番周折的,更何况在彼时等阶制度仍然深入人心的哥伦比亚。
爱情令人感慨,因为无法预料。费尔明娜的父亲精心策划地“忘情之旅”一度因为费尔明娜的倔强和表姐的煽动而坚定了费尔明娜反抗到底的决心;阿里萨满怀惊喜地呼唤久别重逢的爱人,却从一个转身的瞬间开始了长达半个世纪的等待……
“不必了,忘了吧。”
穿透纸背,我看见窈窕的费尔明娜站在代笔人门廊,她的下颌微扬,自然地流露出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和优雅,阳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缝着眼睛,却没有带着一丁点蔑视的,语气温柔地说:“不必了,忘了吧。”那因为过分淡然冷静或礼貌而显得冷漠的语调。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实,也许是真实的血肉无法承受幻想的沉重,也许是因为更广阔天地外的男儿让阿里萨显得逊色,也许并没有也许,缘起缘灭,灰飞一瞬。
爱情是一场霍乱,来自费尔明娜的回信是医治阿里萨麻木作呕的良方,那么早该预料到,霍乱席卷与消退,从来由不得其他。
费尔明娜与乌尔比诺的爱不似与阿里萨一般跌宕磅礴,宛如一条平静的溪流,迟缓而静谧,间有不和谐的插曲,却因为普适的对于婚姻和家庭的责任感,也许是爱,选择了隐忍。世俗的人间烟火,喜怒哀乐在费尔明娜与乌尔比诺几十年的婚姻中不疾不徐地展开,时刻都有未消弭的矛盾,但也都无伤大雅。马尔克斯还说过:“这是一种有收敛的爱情,要想让它细水长流,就必须做出相当的努力乃至学习。”作者用“幸福”一词形容他们的婚姻,已是莫高的赞许。
这两种爱情恰恰是作家两个精神层面的体现——马尔克斯既充满激情与活力的文学家个性,又怀有一颗世俗的平常心。在《霍乱时期的爱情》中,琐屑与高尚、变幻与永恒、平淡与传奇、肉欲与灵欲、理智与激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使人难以给“爱情”以明确定义以及种类之划分,这是爱情的魅力,恰也是小说的伟大之处。
乌尔比诺医生临死前对她说道:”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乌尔比诺临终前的表白是全书中最令人感动的情节之一,这一句迟来了半个世纪的爱,让这段世俗的婚姻,在句点写完前流露出了令人神往的一脉温情。
乌尔比诺去世后,已是成功人士的阿里来了,让许久以来支持他活下来的相思之苦一股脑的迸发出来。他对她说’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半个多世纪,就是为了能再次向您重申我对您永恒的忠诚和不渝的爱情’”
这是阿里萨穿越了半个世纪的一如年轻时诚挚的爱恋,然而在半个世纪的漫长光阴里,阿里萨在数不清的女性肉体上寻找和迷失,尽管他在内心说“心房比婊子旅店里的房间更多”,但那些心房的墙壁可以轻易塌陷,于是那阔大的心房里装着的又只是“戴王冠的仙女”费尔明娜9了。他固执地以为他最终能与她结合。可是,对阿里萨来说,那难以实现的爱情又并非牢笼,他的意志在爱情的苦海中自由戏耍,甚至没有顾及到可能沉没的危险。可敬的上帝制造了他的本能,却对他这种悬于本能之上的“爱情”无可奈何,甚至会感到受了威胁……马尔克斯刻意通过阿里萨的荒诞行径来探讨那个人类不朽的课题——灵与肉。
很显然,马尔克斯相信灵与肉的统一性,亦相信灵与肉的可分离性。在真实生活中,马尔克斯虽然如阿里萨深爱费尔明娜一般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但他也曾经有过出轨寡妇的经历。他也曾直言不讳地夸赞过寡妇这一角色——逝去的丈夫,给予了她们生而为人的自由,而她们的自由,从支配自己的身体开始。在这一点上,寡妇的角色设置恰与阿莫诺尔的情人相似。
在阅读全书后重新品咂阿里萨的表白,他那穿越了半个多世纪的爱情依旧纯净,一如那个用一根钢笔代写情书的少年,怀揣着柏拉图式的浪漫与幻想。
费尔明娜与阿里萨在半个世纪后走到了一起。费尔明娜早已枯萎的爱情又被激活,且渐渐灼热起来。当“新忠诚号”在热带河流上昂然而行时,两位老人如患上“霍乱”一般迷醉,他们的爱情似乎冒出了腾腾的蒸汽。这简直就是爱情挑战死亡、青春活力冲击生命极限的神话。当回忆的天使在过往的时空里飞翔时,我们便倾听到一声沧桑悠远的叹息。叹息声吸纳了人物的私语声,还隐藏了马尔克斯探求生命价值的欲望,涌动着滔滔激情。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再到‘黄金港’去!”
阿里萨不可撼动的坚定声音恰是作家的宣告“爱情的最高境界正在于其形而上的永恒品格。”这样,一方面,我们听见了深沉的叹息;另一方面我们又看见了一位老人满脸热烈的笑,那是热爱生命、回归青春的笑。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里萨,看到了他那不可战胜的自制力和勇敢无畏的爱。于是,终于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的这一真谛,这使船长大吃一惊。
“您认为我们这样瞎扯淡的未来去去可以继续到何时?”他问。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说。
我们被“永生永世”所眩惑,霍乱之船似乎无法到达终点,生活为不可知的目的地安排了诸种可能,但小说却永远只需要一个终点。
至此,始于霍乱,终于霍乱。间隔的平静之中肆虐的,是如霍乱一般的爱情。
“这个机会我已经等了半个多世纪,我对死亡感到的唯一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请用一朵玫瑰花纪念我,永生永世。”
女人需要什么样的婚姻和爱情?我想费尔明娜是幸运的,一个稳定的婚姻和爱自己的丈夫,最后与爱恋自己等待一生的男人走到一起,尽管阿里萨当初为了忘掉她,与各种女人在一起,这就练就了他浪漫,放荡,激情,成了情场老手,但作者说他的爱依然纯净!我想我能理解,爱是腰部以上,性是腰部以下!
如果你是费尔明娜会接受阿里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