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笙 星翰文学社
利益面前，人允许一个陌生人的逗留，却不能容忍一个身边人的存在，因为同一层次的人之间存在着对比、利益的冲突，而与陌生人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1
哑巴这回真的死了，死在了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僵硬的尸体躺在破烂遗弃房内无人问津。后来警察来了，确诊他死于酒精中毒，就连尸体都是被捐赠给了研究院。哑巴这回真的在这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哑巴具体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城市乞讨的无人知晓，所有人唯一的记忆就只有他习惯用麻木的表情空洞的看着这个世界和给予他施舍的人们。
他胆子很小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当地政府想把他送到收容所去时他也极力挣扎不去，没有办法，最后他就一直流浪，成为了一名流浪汉。
哑巴从来不会和人说起他的过往，只是在对方给他钱财的时候才会点头道谢，以至于他的名字都是人们给他取的哑巴。
2
哑巴哦不对，应该叫他川子才对，他曾经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是厂子里的工作人员，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工作也非常勤勉，养家糊口的日子过得也是极好。
但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世上安稳的事又有谁说的到呢？
遇上下岗潮的川子和工友们变得整日唉声叹气，就连以往和谐相处的厂子都瞬间变得乌烟瘴气来
“你说，这是不是你干的，你分明就是嫉妒我才想抹黑我”。
“你他妈的胡说，你少栽赃陷害。”
“走，我们找厂长说理去，看看到底谁陷害谁。”
连日里指责声越演越烈，不是你把我的车床弄坏，就是我把你的生产丢失。
不过川子的车间倒也还好，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也不好撕破脸皮做这些令人龌龊的事。
但不代表下岗影响不到他们，那段时间的愁云惨淡都非常明显的表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但家也都明白，就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几人中自小就数川子的鬼点子最多，几人一合计，干脆拉上川子一起商量对策。
“川子你说说我们这该怎么办？给我们出个主意吧”
“我也不知道”。
“兄弟，我们这里面就属你脑瓜子最聪明，这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我只能说试一试。”
“好啦，有兄弟这话我们就放心了，你说什么我们都听。”
得出的结果是，既然工厂要裁人，那倒不如另谋出路，所以兄弟几个也就都同意，毕竟谁不想留下一条退路?
3
川子作为计划的提出者，实施自然由他去，几个人七七八八凑了几十块钱，由川子上路剩余几个给他打掩护。
可惜因为全国下岗浪潮造成的经济本就不景气，和再加上川子只会厂子里的技术，所以即使他竭尽全力的四处寻找机会也没有找到。
那段时间，川子为了省钱，住在废弃的工厂里，每顿饭都是冷水合着馒头吃，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虚浮了不少。
可这样艰苦的境遇也没有让他圆满，几十块钱耗尽时也没有得到什么机遇改变，反而满脸灰的川子不得不在漂泊三个月后垂头丧气的徒步回家。
整个路途上，川子一想到自己辜负了兄弟几个的期望就不由苦笑，可愧疚回家的川子却被现实的晴天霹雳劈了个心灰意冷，如同死寂一般。
按理说，被厂长发现旷工的川子被批评自然是免不了的，可毕竟川子一向在场里工作认真，厂长是很乐意对他放宽松的。
可最让人寒心的反倒是哪些昔日的兄弟们 不仅没有求情反而还趁机落井下石，直接建议厂长让他卷铺盖走人。
是啊，川子不走，那车间里总要有人走，那何不如让川子走呢?
4
家里唯一的父亲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竟直接被气得住进重病房去，没有收入来源的川子对于昂贵来说药费或许能坚持几天半个月，可面对一两个月的住下来，对他来说也是承受不起的开销。
再怎么骄傲的人在面对贫穷面前也不得不低下头，感受尘世的卑微。
站在哪些昔日好友的屋前，川子手指握的泛白，冷漠的脸颊无声仰天，黑夜原来是这么冷血啊?
“川子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也真的没钱。”
“川子，叔叔病了我也很抱歉，可惜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是你当初旷工被厂长开除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川子啊，你看其实当初我就不太看好，只是出于朋友一场我当时才同意的，可现在叔叔这病可不好治，你还是听我一句劝，放弃吧”。
“川子，按理说叔叔病了我也应该尽一份绵力，但是我也上有老下有小啊，你还是去看看其他人吧。”
“川子你说放着大好的活人不管，你何必犯傻的去管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在土里的人?”
5
川子爬跪在坟头，阴冷的寒风也不抵心中苍凉。
“川子，这几个月你都不能再卖血了，不然你会死的。”
“川子，该交医药费了，不然就要断药了”。
“要饭的，这有几块钱拿去吧，不要在在我门前捡垃圾了。”
“川子听劝，不用管你的父亲了。”
“我和你说过了，我们不能在抽你的血了。”
“儿子，父亲老了，该走了，哪些不值当的钱咋们就不花了，以后就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川子，你父亲拔药自杀了。”
“看，你父亲也不想拖累你，幸好我当初没借钱给你。”
川子走了，带着这世间的邪恶走的干干净净，走到那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地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