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文/茉沫雪
“姐姐昨晚睡得还好?”
“明知故问。”
昨天只是气血不足休息一会儿,谁知醒来居然被埋进土里,出来时候夜已经过半了。
“你睡得可真死,被人埋了都不知道。”
清晨的阳光通过树桠投映地上的光影斑驳点点,小草上还有未干的露水,浸湿了脚底。 一个白皙清秀的少女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水绿色的纱衣松垮的罩在纯白的素裙外。一个头顶长着毛茸茸耳朵的男孩子跟在她后面,几乎和半个身子一样高的硕大尾巴立在屁股后面。
男孩子一步跳了过来,笑嘻嘻的握住了少女的手腕,少女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倒也没抽回手。
“一点跳动的痕迹都没有,难怪被当成死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
“那何必如此辛苦的执迷于变成人的样子。”
“不知道。”
为什么呢?五百年前她有千千万万的兄弟姐妹,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山地,从出生到死亡,他们都无法离开自己脚下的那片土地。这才是他们的宿命,作为一棵植物的宿命。植物是没有思想和感情的,他们所拥有一切都是自然所赋予的。
可是偏偏只有她-误沾了观音玉露瓶里的露水,拥有了变化成人形的能力。但这变化不是永久的,需要用特制草药熬制的丹丸。她在天庭的花涧生活了两百年,学会了熬制丹丸的能力。
说实话,那是一段相当难熬的日子,花涧的哥哥姐姐大多是名花异草,经修炼才获得进入这里的资格。而自己既没有前辈关照,成仙机会也是侥幸而得,免不得受众花排挤。花涧一年四季皆齐,各花生活在适于自己生长的时节里,以保证一直持有最高的法力在线。
同一类花都和自己族人生活在一起,而白茨是天上唯一的白茨,无依无靠,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因此受了不少欺凌,不过幸好有墨染哥哥一直关照。那时的她还是有感情的,只是三百年前下凡后服用的自己熬制丹丸后七情六欲一概全无,她只是维持了人形,却失去了精魂。
不过那都是太久以前的事儿了,她早已忘记当年的感受。
“对了,小松鼠,你看这个。”白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伸到男孩面前,摊开手掌,里面放着一枚小小的银制铃铛。
“这是……银铃?”小松鼠睁大眼睛,把自己脖子上系的绳子解下,上面系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小铃铛,只是颜色是金色的。他拿在手里晃了晃,依然涩涩的没有一点声音。他嘟着嘴递给了白茨。
白茨用同一根绳子把两个铃铛串在了一起,拿在手里轻轻的晃了晃,两种不同音调和频率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却十分的悦耳和融洽,声音既清脆又不失底蕴,此起彼伏,余音袅袅,像落笔饱满而留白恰当的水墨画,意蕴十足构图精妙。声音缠绕着一起似乎还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世间一切生物无不侧耳倾听,沉浸其中。
铃音逐渐停止了,可四周空气中似乎还在回响这美妙的幻觉。这绝非人奏出的乐曲那种富有节奏,这是自然赋予的音乐,如同那一刻不停息的奔腾的江水。
男孩终于从恢复了刚刚被夺去的魂魄,戴这铃铛许久,他第一次听见它所发出的声音。他有点忿忿不平,明明自己是这金铃的拥有者,却无法使它发声。
“你从哪得来的?这银铃的主人呢?”
“她会找来的,银铃会召唤自己的所属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