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多黎小跑着,今天她突然从教室跑出来了,明天一定会挨罚,但是爸爸妈妈会跟老师说明原因的。
公寓楼门口有辆车,爸爸和妈妈也在旁边,多黎大声喊:“多利!”妈妈看着她,多黎注意到爸爸一脸不悦,忍着心里的怯意,她靠近车看到了多利。透过开着的一条缝,她摸到了多利,小嘴撇着一遍一遍地嘱咐道:
“多利是最棒的。”
“多利最聪明听话了。”小脸挂着泪,哭得不能自已。
多黎踮脚去够,已经赶不上车子行驶的速度了。
“妈妈!”多黎哭倒在母亲怀里,多利,她的多利。
多利是拉布拉多,父母是普通的犬种,它的诞生是很自然的没有寄予很大的希望。可是她表现得与众不同。多利有两个兄弟姐妹,某天狗妈妈的主人尝试呼唤它们,大家哒哒朝声音方向跑去,只有多利慢腾腾地四处晃荡,这是人们对它的评价不同于其他小狗。这才被抱来陪伴小小的多黎。
那是,提起多利,人们会说:“多利呀,它并不活跃,不容易走丢。”
多利迷迷糊糊地趴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终于车子停了。来了一个人将它从车里抱出来,交到了一对夫妻手里。女士小心翼翼的将它抱在怀里,上下查看了一番:“是个女孩子呢。”她感叹道。
“无论如何都不要斥责它。”运送多利的人带着认真严肃的表情说。
“不能斥责吗?”女士确认着,又重复了一遍,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孩子之前生活在普通的环境中,虽然不是从小开始,它的资质不错,我们决定试一试。”
多利的四肢终于落地了,它安静了一会儿让晕乎乎的脑袋冷静。慢慢地,它探索起这片新天地来。跟之前的家相比,这里有宽敞的院子多利可以尽情的奔跑,翻滚。庭院里最先出现的是一棵枝叶繁盛的云杉,周围一圈用围墙筑起。仔细些可以听到鸟叫,是个惬意生活的好地方。
多利在家呆了几天后,终于可以外出散步了。它要跟着奈莎夫人一起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多利,我们散步去了。”
散步?多利很高兴,这几个字它听得懂,多黎也爱说这几个字。有多久没见多黎了?它记得她,她的样子,她的气味,她呼吸的样子,她抱着它时的欢喜,都在它记忆里。
“多利。”
大家都叫它多利,它可喜欢这个名字了!
多利不喜欢脖子上的绳子,它每次跑得快点,脖子上的坏家伙就勒得它疼。
春天的岸边,空气中带着似有似无的花香,人们无事都爱来这儿。
“多利,这是柳树。”
迎面走来一群叽叽喳喳说这话的女初中生,她们惊奇地看着摇着尾巴摇头晃脑的多利,好几个被逗笑了。奈莎夫人感叹道:“美少女呀,我以前也是呢。”
多利已经一岁了,跳起来前爪可以搭在奈莎夫人肩上。有段时间常常下雨,多利趴在地上闷闷不乐,它才不会就这么放弃呢。不一会儿,它就找到了新玩具—加瑞尔先生的拖鞋,等加瑞尔出门上班,奈莎忙着摆弄新买的盆栽的空,它就叼走一只拖鞋藏到院子里放杂物的地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加瑞尔先生在屋里来回走动仔细查看,并不怀疑一下一下甩着尾巴歪头瞧他的肇事者。当奈莎夫人拿回那只沾了泥的拖鞋摆在多利跟前,多利挪了挪自己的身体背朝夫妇,去欣赏外边的春色了。加瑞尔先生没有责备多利,毕竟那么小,爱玩才显可爱。不过,作为导盲犬的资质,是不是有点偏了?加瑞尔先生这么跟妻子说。
多利过完一岁的一个下午,加瑞尔先生罕见地和奈莎夫人一起带它去散步,走了好几个街区。这段路一直走到了夕阳垂挂地平线。他们带着多利坐在公园长椅休息,慈祥的目光落在多利身上,背后黄澄澄的柔光把他们的影子拖长重叠在一起。 加瑞尔先生感叹道:“记得多利刚来,才这么点大吧。”他用手势比划着,奈莎夫人在旁边纠正:“再大点儿。” 加瑞尔呵呵笑:“现在,变成大姑娘了!”多利撒娇把头埋进加瑞尔怀里,扭成一股麻花。 回去的路上,家门口停着辆车,就是上次那辆。多利也意识到了,它察觉到了,全身紧绷,不肯再上前。奈莎夫人不断安抚它,连哄带骗地将它抱上车。车子远去,多利的童年时光就留在了那里,一半在多黎那儿,一半在这对夫妇这里。
多利睡着了,它梦见了多黎,她正在房间里看书偶尔抬头温柔地朝它笑,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帘布轻轻摆动...... 车子到了目的地,这里是导盲犬综合训练中心,多利要开始它的训练生活了。多利被安置在笼子里,外面时常有很多狗撒野一样疯跑,多利有些羡慕外面的狗,对自己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更不满了。第二天它被安置到一个大房间,里面分割成几个隔间,有好多其他狗,长得跟它差不多。多利从没待在这样的地方过,它不安地叫了几声,没有引起其他回应,这里总共十只狗一字排开。大多看看它,浑身上下散发着十分友好的气息。
到了午饭时间,一个人走进来拿着特质的大钢碗,依次递到狗的跟前,碗里的食物都是配好的。多利还不适应在这样封闭的环境吃饭,奈莎夫人会把食物放在多利喜欢的盆子里,它可以悠闲地吃,不用担心食物掉出来吃不到。可现在,多利不断地调整角度埋头抓食,不料用力猛,一下就把碗盆推了出去,这下多利傻了:食物它自己跑了?小眼睛四下张望:它的邻居们好好地享用着午餐,为什么它的食物就跑出去了?多利试图把它扒回来,圆溜溜的碗沿碰到肉爪产生了滑动摩擦,食物被推到更远的地方了。多利只能饿着肚子看着它们吃。
多利有个邻居叫胖达,矮矮的,经常有人带它出去,一去就是很久。这里的人们喜欢胖达,多利也喜欢它。有时胖达会啪的一下把自己的一只爪子拍到隔开自己和多利笼子的铁丝网上,多利也拿自己的爪子拍到那里。然后它们俩就在各自的笼子里跑来跑去。胖达很有天赋,训练员决定单独教她,多利则是跟大伙一起追球跑—这是激发小狗天性,释放它们精力的一种训练。
多利的导盲犬之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