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悲意—《登高》散文化

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杜甫寄人篱下,虽说乱世出英雄,但是对于杜甫,却是将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磨成了一个四处流离、穷困潦倒的诗人,可谓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回首向来萧瑟处,杜甫心中千万般滋味,而可与人言无一二,于是,他独自登上夔州白帝城外的高台,登高临眺,寓形宇内。


辽阔的天地之间,秋风扫过,这般凄厉,如果说春风是母亲温柔的抚摸,此时的秋风就像一个个巴掌打在杜甫脸上,了了一生,却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发挥自己的价值。远处的猿也哀叫着,似乎也为杜甫的境遇感到悲戚,不远处的鸟儿在萧瑟肃杀的荒无人烟的“渚沙”之中孤独地飞舞盘旋,“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的凄凉之感涌上心头。看着这鸟儿,又似曾相识,一如李清照的心情一般:“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远在远方的家乡,是否也有这飞鸟盘旋?


秋风吹起了他的衣襟,也吹落了无边的秋叶,叶之落矣,其黄而陨,一如他心之落矣,这落叶与树簌簌的告别,似乎也暗示了他与这乱世即将告别。时光荏苒,浪花淘尽了英雄,“这无尽的长江啊,你是如此的汹涌澎湃,一刻也不停地前浪接后浪,而苍老的我却一事无成,只能在此向天地寄托我的难酬壮志。”

他在战乱中奔命天涯,妻离子散,他没有被天使吻过,只有厄运相伴。这使万物萧瑟的秋天更让他心生悲凉,在别人花好月圆,一家团圆,其乐融融时,陪他度过的只有旅店和他人的屋檐,只能在夜晚,向那冷清的残月寄予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怜的长安倦客在这重阳佳节倍思亲,奈何他只能拖着被病魔缠身的衰老的身体独自登上高台,他的身体一如曾经辉煌的大唐王朝摇摇欲坠,出身名门、并且才华横溢的他本以为会大展身手,实现他的宏伟壮志,谁曾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本想赢得身前生后名,而如今已是白发苍苍,有心无力。


遗憾他没有生在大唐盛世,不能像诗仙李白那般,能够放浪形骸之外,可以明朝散发弄扁舟。命运将他安排在唐朝末期,这个衰败、战乱的时期,那曾经正值青壮年的他本应“指点江山”的,却一次次被打压,被贬谪,雪上加霜的是还要在安史之乱中奔命,如今身老心衰,穷困潦倒,即使想借酒浇愁,也不能够了,身体已是百病缠身,心中亦千疮百孔。


或许命运从不曾善待他,但是他却名垂千古,更是留下这首七律之冠的《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或许老天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位老人被这人间折磨了,在写下《登高》三年之后,一直在船上又要奔命又想回家的他,既遭遇洪水又忍饥挨饿的他,最终被归还给了这河流,这条河流经过千年的流淌,将这悲凉流进了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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