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雾,残桥远处总会有一把伞,只为一个人开,只为一个人合。不管是归人还是过客,马蹄声在青草上落寞。这时候,三月就像个安静的孩子,偷偷的醒来,又偷偷的睡去。
三月总是很美的。在细雨里看太阳,在青草的绿色里看到一样而又不一样的春天。树梢总会结出几颗璀璨的星星,而我总会打着伞,穿过夜雨。有时候,雨是很调皮的,悄悄沾上发梢,不让你看见,却也不落下来。滴滴答答藏在梧桐叶背后,也许还在偷偷的调笑着。我不知道怎样抓住一滴雨,问问它们在笑什么或者是为什么这么淘气?
有阳光的时候,和几友人相约一起登山。我知道三月就躲在山上,或者躲在树下,或者躲在草上,或者躲在一个鸟巢中,或者躲在一个蚁穴里。我找不到三月,却在一个小池塘里找到了鸟语花香,春光大好。那是一个多美的池塘呵,小鱼在彼此亲吻,鲜花盛开在水中央。偶尔一片小树叶随波而下,打几个旋,静静停在水中央。一只小鱼钻到树叶下,我多想喊一句,多想它能懂:“傻鱼儿啊,三月多好的太阳,出来,出来和我一起沐浴阳光。”一阵微风吹来,小树叶继续前进了,鱼儿又和我一起享受着春光。不经意的回眸间,我看到那小树叶上婷婷而立的,那不就是三月吗?
仿佛山总是庄重而严肃的,它每一条皱纹里都藏着一个三月,每个三月却又是不同的模样。我看到每一只鸟驮着一个三月悄悄地飞过,留下的一道倩影,那是云。我爱这三月,轻轻巧巧,不惹尘埃,就像待字闺中的女子,文静,优雅。总是乘风而来,衣袂飘飘。在每个天空写下每个幸福的名字,每个幸福的名字,都叫三月。
几分烟雨几分愁,山在春天里才最像山。安静了一个冬季,温暖的阳光像温暖的钥匙,开了春天的枷锁。山也像一个初醒的囚徒,欢快的跑着、跳着,三月是它的彩笔,用绿色在自己的皮肤上涂鸦。我知道它不再是小学生笔下那沧桑的老爷爷,它老迈的身躯在这时间散发着年轻的气息。他该是最年轻的啊!
总会有一条河给我安慰。三月的河水已经微微有一丝暖意了,河面泛着波光。从远处赶来的风,像船夫安静的桨,像从来没有改变的静好时光。该在一个大晴天的午后,安然立在河中央的石头上,击水放歌。这一刻,三月就在我手上。
有时候,我还喜欢夜。三月的夜是很安静的,没有喧嚣,没有万家灯火,从不热闹。搬个小马扎,坐在阳台上听着缓缓流淌的音乐。舒展身心,天边偶尔还会有几颗小星星。微微刺骨的,是乍暖还寒的晚风。有人说,静夜静的不是夜,是心。我想我此刻该放下一切浮名,一切矛盾,安然享受这静夜的洗礼。
或许那些狂热向往的,都已无所谓了。我一直想写诗,一直想做一个诗人,一直都向往着那些遥远到不能在遥远的东西!我却忘记了我,总是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感到莫名的孤单。我总是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追逐一些陌生的东西,到头来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自己仍然是理想陌生的路人甲,自己还是自己,从未改变,或者不可能改变。早已不记得什么时候很骄傲的说“你生在烟花三月,注定一世轻薄”,或许轻薄的不是其他,而是名利。只有在这静夜,这三月的静夜才知道自己有多累,忙碌的却终于得不到什么。还是静静守着自己残破的诗稿,安然入睡吧!
人生如梦,也如戏。总会遇到一个人或者一样事物,来的很快,走的也注定很快。就像三月一样,我不知道她能伴我多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或者再回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能这么脆弱,留不下的总是最舍不得的。长夜已矣,夫复何求!下一个三月不知道能否再有此番心境,冷风凉月,对影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