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了贪夜景，回来的晚，一直担心一头睡过去错过看完整日出的时机，好在室友是几个建筑工人（放东西时简单聊了几句——“你们是来玩吗？”“我们是干活，你是来玩呀？”“是的。”“来玩那也算有点消费能力，咋住这种地方？”“就几个小时将就一下，我也好奇你们工作咋也住这？”“老板给订的住所。”“老板有些小气吧？”“也是临时几天，将就着住吧。”），呼噜声一直没停，手机的振动足以将我从浅睡模式拉为在线模式。

一旦走出户外，身上的困意就没有了。

在上海看到了最喧嚣的地方最冷清的模样，在这里见到了闭着眼睛的“银泰”，和上海一样，即使最冷清，依然不缺游人的身影。就平时那恐怖的人流，这个米字形通道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担心无法到达比较理想的日出观赏点，下边虽美但不敢做太多逗留。这月亮，昨天它是没出现呢还是出现了我没看到？

用后边在苏堤发现的这个诗句描述这个景象非常形象：苍龙已没牛斗横，东方芒角生长庚。

得亏熟门熟路，和夜色中的保俶塔来了次近距离接触，直达蛤蟆峰，没有做一点多余的动作。

要让这里没人是不可能的，但愿意以睡觉为代价欣赏风景的，比预想的要多很多，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有在这里过夜的。

得亏自己攀爬能力还算“有两下”，找了个比较理想的位置，就位后会不自觉地假设一遍，如果身边有个攀爬能力不好的人却又想看最棒的日出，我该如何把它放在黄金位置上。

一直以为天亮要很长时间，当真正目睹天亮的完整过程，发现好像也不需要太久。

到这个阶段，出现了少数放弃的声音，认为不会有日出。这时候我也做好了再来一次的准备，只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人群中出现了骚动，有的人在前边吆喝然后“兄弟姐妹们看个镜头表现下你们此刻的心情”，这个状态是没拍到，但那群会玩的可爱形象我印象深刻。

这个时间，是5:21左右。

而山的那一头有一群女生唱起了歌……

下一个阶段，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不过他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开始叫卖，叫嚷着玫瑰花谁想要；然后立刻有人响应拿早餐换。不知道这是不是4月16日杭州的第一单生意，但指定是这宝石山的第一单交易。

这个时候是5点40。

还是在5点40，有个女生叫嚷“看到太阳啦。”

我立刻集中所有注意力盯了上去，果然有太阳了。观察力这方面，再一次被人给打败了……

5:45

5:50

6:00

6:10

山上的日出看差不多了，想近距离瞅瞅这个时候湖水的颜色。下山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一个没注意旧伤复发，法喜寺南边为起点看山里的春天，今天是指定看不成了；龙井村的雨前茶，得明年才能看了。

到这个视角感觉到了自己的没文化，内心受到了震撼，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字——美。

最棒的天气、这个地方人流最舒服的时刻，再添上日出的加层，我明白了：这个桥什么时候拍那种照片最好。

顺便附一张10:20断桥的状态（一个伤的影响导致没拍到利于照片对比的角度）。

这时候突然想到了春晓，于是想到了这个时候的苏堤。这时还计划着，如果爬不了山，能去净慈寺看看里边，这一天也不亏。当然，晨曦中的白堤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这要还是一百多年前的路面打扮，应该会更漂亮。

看着这些跑步的身影，对比自己勉强走路的状态，内心五味杂陈，这种感觉好像提前四五十年来到了我的身上。

除了白堤，苏堤上也有跑步的身影。

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水下已经东西在猥琐发育，等着进入夏天后一展风采。

顺路还逮到了一个“破坏”自然景观的人，毫无疑问眼前的美是破坏之后的结果，破坏之前的一片狼藉不知道会更美还是更糟。单单脑补落叶满地的画面，感觉破坏前虽然和课本上对春的描述不一样，却能让人看到真相。

7：20左右，苏堤北口这个人数吓到我了，原来是一个个导游带的队，在排队等着坐船。他们不能自由自在地飞翔，需要听从导游的安排。

我想过，假如我是导游，我可能就怕遇上我这样的（银子岩能被一车人等十几分钟，自认为应该算不上省油的灯）；作为旅行者，最怕这种约束——看到吸引人的风景不能置身其中、不能停下来沉思；不能灵活调整留给每个风景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能听到更多的故事，却不能静下心来和古人实现跨时间的对话。

“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今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风情，更与何人说？”

对江南的刻板印象来自“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没想过，也不愿意带着标准答案找风景，却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了类似的风景（见过长江也见过西湖，某种视角下看，江和湖，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条件允许的话，这没有游览车打扰的苏堤，我还能来它几十趟。

中途遇上个出差结束挤时间出来的山东人，问，“帅哥能帮我拍个照吗？”“你站过去。”“你看我前边拍的，你这角度比他们选的好。包括你自己的也是，感觉能拍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嘿，用图片记录生活嘛。”“我这边还得走多久？想看怕误了回去的车。”“不到三分之二，下边还有个花港观鱼。”“这个湖感觉没有大明湖大。”“往西还有个杨公堤，虽然一般没太多游客去，但景色不差，一个9个湖区，咱现在在中间的一个堤上。”“那还是大很多的。”“你经常来吗？转过去还有哪些地方？这边生活怎么样？”“时间短的话苏堤走完直接转到东边看看柳浪闻莺和钱王祠，雷峰塔远观一下就行。是从断桥出发的话，这趟旅行不亏。另外两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主要在上海，没事的话回来走走。”最后我说出了那句老年人常说的话“有点腿疼，你先走，我后边慢慢走”。

听过但没去过的地方，得借着工作的便利才能来，然后还得算好时间。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却极有可能成为以后的生活状态；但现在，如果突然有某种想法，我也会周末突然跑到泰山看日出，还会突然跑到重庆钓鱼城。两种生活状态，现阶段是后者占优势的。

稍微仔细一点，还是可以发现那些舍不得离去的花朵，即使活过了最美的年纪，依然不影响它们的美。像极了一个有才华的姑娘，即使不再是最美的年纪，但看起来依然由内而外透着一种美。

这个时候出现的疼痛已经打消了去净慈寺的想法，想着把花港观鱼走完，但进去之后发现比想象中的大很多，不得已，稍微走了走，也得留到下次了。

从南边出来已经决定改签车票提前回去了，开始想着徒步一下的杨公堤，但没多久就直接放弃，不得不选择蹬单车的方式，选择第二次走马观花的方式再过一遍。中途有进去的想法，但这时候也只能是想法了。

两天一夜的旅行，临时砍掉了半天的时间，这半天时间，非常可惜。出行的时间选择，该相信“西湖美景三月天”？还是该相信“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都不能信，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安插在这里的靠谱眼线。

忆4月16日，闰二月廿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