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刚认识她的时候,是在广播台竞选的面试上。
那是一个夏天。微风不燥,空气里飘着低低的蝉鸣。她梳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米色的碎花裙。微风吹来,可见她扬起的褶裙边。
她看上去很干净,一点都没有刚搞完军训的模样。在排好的队伍中显得格外起眼,我不知道是否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当天,少了评委,作为大二的老干,我就客串了一下评委。面试下来,我给她的各项评选都是满分,然后就被其他大三的评委给赶走了。
她留给我的,只剩下脑海里那扬起的碎花褶裙边。
2
很幸运,她选上了,成为了广播台里的一员。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和她之间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在广播台能见到她。
而我知道,我认识她,她并不认识我。
随着她与台里的同学越来越熟,渐渐地每次播音完后,在楼梯间等她的男生也多了起来。每次看到他们,我会返回走另一个楼梯道。
有一天晚上,她们组里的一男生带着花跟她表白了,我以为她不会答应的。只是看到了,她伸手接了那男生的花。那时,我只知道想早点开完集会回寝室。
我也是后来才跟她说过这件事,她说她当时很尴尬,不想让那男生在楼下一直等着,况且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于是当场答应了他。
一个星期之后两人还是以前的两人。这样,他们也就结束了。
3
她就跟一个孩子一样,特别童真,特别单纯,在她面前我老是不由自主表现出笨拙。
于是,他就叫我太(台)上老君,她常常自称为长白山大仙,而我却叫她小仙女。
我跟她真正熟起来是在广播台庆功宴上,当时去了市里的KTV。
我不喜欢唱歌,也害怕唱歌。
在KTV里,我没有唱歌,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尤其是在她唱歌的时候,我特别认真。
很晚了,我觉得女生们都应该回去了,除了那些想玩通宵玩儿的。于是我出门给她发了一条QQ信息:“这么晚了,我准备回学校了,你走吗?我在门外。”后面还带了一个我一直犹豫该不该删的疑问表情。看到没有回的信息,我正准备走的时,她的一声“喂”让我停下了。
我们搭了一辆的士回了学校,原以为可以微信支付,加之我身上没有现金,结果是她付的钱。那时心里有着一万个难堪在躁动,心里想着怎么能让一个女生付了车费。
我送她回了宿舍,这是我第一次送女生回宿舍。我努力掩盖着心中的羞涩好来弥补自己刚刚落下的脸面。我跑回宿舍生怕她会睡觉而不看手机QQ,然后发了一个红包给她,说到不能让她出那车费钱。
这才让我心安下来,然后,我们就这样熟了。
以后出门,我总会记得带上现金。
4
从那之后,我们基本上每天都会聊天,刚开始不过都是一些广播台工作上鸡毛蒜皮的事,后来,我们聊天内容更多了。
很快就要期末考试了,都没有了晚自习,她会去图书馆复习,然后我也会去复习。又因为去复习的人特别多,所以晚去了会没有座位。
我去的早就会给她占座位,她去的早也会给我占座位。
晚上闭馆时,我就会送她回宿舍,在路上,我们会聊自己当天遇到的烦心事。
她讲给我听,我讲给她听。
月光下的小路上留下了我俩一步一步的脚印。
我们喜欢夜晚,我们喜欢自己的青春。
5
每天回到宿舍,我们会回对方:“我到宿舍了。”在聊天中,我开玩笑的把她叫做女儿,而她却要我叫她长白山大仙。
我不知道我现在可以承认她是漂亮的吗?但是我绝对没有为了追求她而去和她聊天的那种心思。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是在欺骗自己。久而久之,我会感觉到一天不跟她聊天我会不自在。但我一直压抑着自己,自己不能喜欢上她,因为我知道喜欢她优秀的男生很多,然后我长相也就一般,自己配不上她。自己告诉自己,她才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才不要玩弄感情。
所以我就跟她说了:“我怕自己会喜欢上你”。这样,我以为我们之间以后就会明显的注意彼此分寸感,然后变成刚开始那样,这样我的心里会舒服一点。没想到最后我却被她的一句:“我也有点”所打败。
于是在尴尬的气氛下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们又开始了每天的聊天,每天晚上按时说“晚安”。晚安两字虽说简单,但它却承载着彼此心中的互相在意。
她心中有我,我心中有她。
最后还附带一句外号,她叫我太上老君,我叫她小仙女。
6
其实有些事说出来要好些,少了那些掩藏,大家心里会更踏实。
在学院的播音主持人比赛中她获得冠军,因此让学院更多的人认识了她,随之带来的是一个个追她的男生。
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感觉丢掉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但是每次见到她我会强装没什么,而我希望的是她能告诉那些爱慕者自己是有‘男朋友’的,难道是要给他们机会吗?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其中有一个大三的男生,天天打电话给她,天天找她,我终于忍不住了,于是跟她说:“你不知道跟他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她没有回答。
尽管在她一次次拒绝出去玩的情况下,那个大三的男生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一次打了六个电话给她,还发各种信息,这次我再也按捺不住,气冲冲地打电话过去,警告了他。
电话挂了之后,心中的愤怒却并未因这场中途休止的战争沉静半分。
我一个人愤愤地冲向了田径场,大而白的太阳照在一路蜿蜒的红色跑道上,塑胶地面嗤嗤往外冒着热气。
我一面喘着热气,一面不住地往前方跑着,希望能够把自己弄得疲惫。心里的愤怒,像六月的热浪一样在心中一股又一股地积淀。
我感觉,在她心中可能根本没有承认有我这个男朋友。
那天,我晚饭没有吃,她打的电话我也没有回。那些以前觉得美好的事情当时想起来却觉得让人心痛,心里的充实感一下子落空,拖着疲惫不堪的躯壳走向宿舍……
7
另一天,一觉醒来,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我拿起床边的手机打开QQ向她发了句“早安”,但并没有收到相应的回复。洗漱后收拾好东西,跑向她的宿舍,脑海中浮现着她那可爱的笑脸。
在楼下等了20几分钟,在她舍友口中才得知她早已去了教室,于是自己默默走向教室。中午食堂吃饭坐在她最爱吃的川味门铺前等她,她没有来。晚上坐在兰州拉面的门铺口等着,耳边不知不觉传来着回声:“以后,晚上我吃面条了,我可不想胖”“好啊,我陪你一起”。结果,她还是没来。晚上我按时发着传递着我们小心思的“晚安”,看到的却依旧是她那可爱笑脸的灰色头像……。
几天下来我们总是在错过,我找不到她了。
QQ里单独好友列表中的“小仙女”没了,电话里那头响起的“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突然感觉这世界是多小啊,在这校园里让我偏偏遇到你。这世界又是多大啊,找你时却又找不到了。
就这样,她“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慢慢习惯了一个人去教室,一个人去吃川味和拉面,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走月下的小路……。
8
每个人都会碰到一些事情。
在原地走一条迷途,在山顶听一场倾诉,在海底望一眼沉船。
在黑夜将明时,回忆一场无疾而终的情事。
这是我们的穷途末路,不过幸好,这不是电影最后定格的镜头。
新的学期又来了,又到了广播台纳新的时候,这次我受邀作为评委。
那天,艳阳天里,微风熙来,只见门口那扬起的碎花褶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