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雨中真相与深情告白
墨色的山崖被暴雨笼罩,那雨如同细密的网,织就了一座天然的囚笼。徐阎的身体冰冷,体温如流水般急速消逝。秦岳背着他,在湿滑的岩壁上艰难攀越,每一步都充满危险。秦岳断指处的伤口不断流血,那血混着冰冷的雨水,淌进他的后颈,那滚烫的感觉就像熔化的青铜,灼痛着他的神经。
“放我...下来...”徐阎的呓语传来,那声音中夹杂着机械杂音,秦岳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是璇玑芯过载的征兆。秦岳急忙将掌心按到徐阎的左胸,然而他触到的不再是正常的心跳,而是齿轮卡死般的震颤。悬崖下,追兵举着火把,火光映照下,那铁面判官扭曲的面具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就在惊雷劈断枯松的那一瞬间,秦岳抱着徐阎坠入了一个山洞。追兵的箭雨被瀑布截断,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洞内却突然响起机括运转的声音。只见岩壁上三百个孔洞开始渗出毒雾,那毒雾缓缓弥漫开来。
“东南...七步...”徐阎的瞳孔泛起幽蓝,秦岳知道这是他机关痴迷症发作时的异象。秦岳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徐阎的指示踩中暗格。刹那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毒雾突然凝成水帘,将山洞隔成了生死两界。水幕上映出墨门追兵被自己毒箭反噬的惨状,可徐阎却低笑起来:“这道'镜花水月阵'...本是为你准备的...”秦岳心中一惊,疑惑地看向徐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岳燃起篝火,这时他才发现徐阎肩头插着一支毒箭,箭上刻着新月纹。箭头已经与血肉锈蚀在一起,徐阎每次呼吸都会带出一股铁腥气。秦岳毫不犹豫地撕开他染血的衣襟,当他的唇凑近伤口想要吸出毒血时,徐阎突然挣扎着说:“会传染...”秦岳却说道:“三年前你替我试毒时,可没这般矜持。”说罢,他含住伤口,尝到了混着水银的脓血。
突然,徐阎的机械心脏暴走,强大的力量将两人震飞,撞向岩壁。洞顶的机关感应到冲击,降下布满倒刺的铁笼。混乱之中,徐阎的唇擦过秦岳的耳垂。高热让徐阎的易容术失效,露出底下苍白的真容。徐阎虚弱地说:“当年在六扇门地牢...我隔着铁栏看你练刀...”他断指无意识地在秦岳掌心画圈,“那时就想...若能死在你刀下...”秦岳听着这些话,心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徐阎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铁笼的阴影切割着徐阎的面庞,秦岳的思绪却飘到了赌坊。他想起赌坊里那具挂着父亲指骨的齿轮组,此刻徐阎破碎的喘息与记忆中的机括声重叠。他忽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璇玑芯的疤痕,问道:“这里跳动的...究竟是徐阎还是秦岳?”
洞外的暴雨更加猛烈了,徐阎的瞳孔开始扩散。他摸索着解开发带,青丝里掉出一枚青铜钥匙。他虚弱地说:“开...开我第三根肋骨...”秦岳颤抖着拿起钥匙,剖开那处旧伤,当看到藏在骨缝中的琉璃瓶赫然刻着"秦氏"二字时,他震惊不已。
“原来你早就...”秦岳捏碎药瓶,解药随血水渡入徐阎口中。然而,怀中人突然剧烈抽搐,脊椎处的星钉接连迸出,在岩壁上拼出北斗阵图。阵法中心浮现水幕幻象:七岁的徐阎被铁链锁在祭坛,而幼年的秦岳正将璇玑芯塞进他胸腔。
“你替我活了二十年...”徐阎的指尖抚过秦岳眉骨,“现在该物归原主...”他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喷在阵眼处。整座山洞开始旋转,露出隐藏在千年钟乳石中的青铜棺——棺内躺着与秦岳容貌相同的尸体,心口插着半截璇玑芯。
追兵的号角穿透雨幕,危险再次逼近。徐阎用尽最后力气启动棺内机关,三百枚暴雨梨花针封住洞口。他的白发开始褪色,露出底下被药汁染黑的发根,他说:“赌坊那局...我压的是你生...”
秦岳的刀哐当落地,他瞪大了眼睛。他看见徐阎颈间浮现锁形红痕——正是自己梦中反复出现的胎记。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五岁那年的雨夜,父亲牵着个黑衣少年对他说“阿岳,这是你弟弟阎儿”,而少年颈间就有这道锁痕。
“哥...”徐阎在昏迷中呢喃,这个称谓让璇玑芯迸发强光。秦岳的机械心脏突然脱体飞出,与棺中尸体内的半枚璇玑芯融合。完整的心钥插入青铜棺底部的锁孔时,整座山崖裂开,露出墨门机关城的核心齿轮。
暴雨在晨曦中渐歇。秦岳抱着徐岳跃入齿轮间隙,身后传来追兵坠入熔岩的惨叫。怀中的躯体正在晶化,他却感觉前所未有的完整——那些缺失的记忆碎片,正随着璇玑芯的融合重新归位。
“你心跳的声音...”徐阎的指尖点在秦岳心口,“和母亲哄睡时哼的调子...一样...”他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最后一块晶化皮肤覆盖了瞳孔。
机关城在朝阳中崩塌。秦岳握着完整的璇玑芯跃出火海,背后传来徐阎最后的传音入密:“去慈云寺...往生咒墙的背面...”暴雨洗过的天空浮现双月残影,月光交汇处,正是他们初遇的乱葬岗。秦岳望着天空,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去那个地方,探寻徐阎留下的秘密,而他们之间那充满谜团与深情的过往,也如同这雨中的故事,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永远无法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