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种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还想活得漂亮些。一一太宰治《秋风记》
享受被秋梳篦的红叶之美。”这是我来到红叶山脚对秋语说的第一句话。秋语算是我的亲人吧。在十年前,秋语父母相继去世,被我们家收养了,我的父母都挺照顾她。她今年考入美术学院,我也刚好从医院出来。来到这里,就相当于我庆祝她考入美院。
“嗯嗯,”秋语对我点头说。“韩哥你眼眸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是吗?"我略带笑意问。
“当然啦。"秋语把头又倾斜三十度说。“自然的美正包裹着韩哥的眼睛。”
明明我那双看遍四季的眼,彻底沦落成了脏东西,也许只是湖面微弱的红映入了眼里,但总之还是混浊的要命。所以当秋语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她肯定是故意在恭维我。她明明知道我刚从医院出来,和气大伤。我想她可能是昨天喝醉了,还没清醒过来,才乱说这些话,毕竟她还是知道我很讨厌被恭维。
“别说了,你哥只是个笨蛋,"我笑着说。“还有你这么冷的天,不拉衣服拉链,你是笨蛋吗?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知道啦,知道啦!"她嘟着嘴双手叉腰说。
我把头向左瞧。左面的湖倒映着红叶山,红叶轻吻湖面,涟漪微泛,是恸动那一泓宽绰的湖的内心吗?清风掠过耳际,一缕红叶萧瑟与秋共舞越飘越远。
我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把白色卫衣帽戴上,指着一条蜿蜒深邃的山路说“走吧,我们去山顶瞧瞧。”
虽然路况很糟,但层出不穷的美景蓦然映入眼里,也给了我一种走下去的动力。秋语一边往我这边瞟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是感觉累了吗?大概是因为我也接触了一些女人,我也学会了如何照顾女人。于是我背了秋语走了一段山路。其实我刚出院相当于很久没运动了,但还是咬着牙挺了过去。
一路上红叶随风宛如锦旗飘扬。秋色浓的就像酒,红叶胜过了晚霞。红蝴蝶似乎爱着红叶般在红叶周围舞动。
当我精疲力尽时一下坐到石头上。她又挽住了我的手。秋语面若红叶,并泛着幸福回忆的脸上写满了腼腆。我感觉大事不妙。这傻丫头,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必须要让她明白这不可能。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抬头向红蝴蝶望去问。“你觉得红蝴蝶好看吗?”
“好看啊!”她迅速回答出。
“我可不这么觉得,红蝴蝶的翅扇过于脆弱。美丽的背后,可是无数的细菌滋生的丑陋。与无数花朵接触,如今又打落在红叶身上,它根本配不上红叶啊!以后你也要多注意注意。"
秋语沉思了一阵,并没有说话,我想她可能是明白了。
随着一路磕磕碰碰,终是来到了红叶山的山顶,秋语已是遍体生津,而我竟然有嗅到淡泊的清香,我已分不清是红叶还是秋语散发出来的,总之沁人肺腑。
“眼前重叠环绕的红叶山就像一条红色长龙。满山遍野的红叶,美不胜收。远远看去,火焰在翻滚。
“真的很美,"我震惊道“堪比稻城啊!”
突然初语紧紧抱住我。问了我一个滑稽的问题。“我漂亮吗?”这对于我来说的确够滑稽,是秋波灌醉了她的心吗?这一切都像是醉话,还是酩酊大醉的那种。
此时此刻,我多想笑着说“秋语啊,你没听懂红蝴蝶是我吗?”我转过身最想对她说点什么时。她的眼睛同红叶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红赭色的斜阳,散发出无法抵挡的魅力。
“好美。"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她飞快地吻住我,我笔直的站在那里,任她吻。
我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原路返回,仅仅而已。路上我的思维很乱,既兴奋,又难过。而秋语倒是一脸陶醉的样子。总之,这件事要好好处理一下。夜幕降临,娇艳的红被染上一层忧郁的蓝。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总算到了旅馆。
我喝了两杯白酒,便拖着自己摇晃着身体走向秋语的房间。还没等她惊讶过来,我就把她推到床上。我一下轻轻坐到她柔软的腹部并做出一副狰狞的表情说:“既然做了大胆的事,就要做好知道后果的觉悟。”
她恐慌的眼眸溢出了眼泪,心怦怦直跳。看着她红润的像红叶的脸,还有那晶莹澄明的眼睛,终于我还是抑制不住内心大哭起来。
“秋语,你要明白,你比红叶还美,而我连眼眸都含有浑浊的潭水。还有还有,我得病了,我不可能给你带来幸福的啊!”我痛哭流涕道。
“别再炫耀你的温柔了,可以吗?别离开了,只要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我求你了,就算我求你了,行吗?秋雨逐渐大哭起来喊道。
“别说了,快别说了,我爱你又怎么样?医院报告写在那里的。我命不久了。你懂吗?你不懂啊!"我说。
我冲出房间,有气无力的靠在一把椅子上,不停哽咽着,我多爱她啊!可是丑陋的蟾蜍怎么能有嚼食天鹅肉的野心,我不配呀!我和秋语接吻简直是罪恶深重。为了赎罪,只能反复祈祷她能遇到好的丈夫,现在我理解红蝴蝶了,想倾诉凄美的故事,却永远无法传达自己的心意。我多想再亲吻红叶,突然发现冬天就快到了。
突如其来的急促声以及脚步声传出我的耳中,我下意识地想转过头,但是我抑制了自己,没有回头。秋语趔趄着小跑了过来,跪躺在我的身后,紧挨着我的后背,放声大哭着。眼泪都已经侵湿了我的衣衫的一部分,我能感觉到水已经碰到了自己的肌肤。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组织不了语言,我望向天空,这是多么美丽的夜晚,远方的山嶂轮廓已经看不清了。天上满天星斗,沉默着闪烁。我就像那微光之星,只能远远的相望那洁白皓月,可望而不可及。
然而,在这冰冷的事实,在无尽的夜空的衬托下,我依旧爱着她。我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要将你我推远,我们终将渐行渐远,形同陌路。哪怕现在我们已经不在同一条路上了,我会越来越向深渊深处沉,而她会带着她的稚气愈加成熟,向天之彼岸前进。她的目的是上升,而我只是引导,只是一个被创造的物品。
我的价值就在于给花朵给予水分,让她们能够丰富。我又想起了曾经无数次像今天晚上这样的夜晚,我拥握太多女人入怀中,明知罪恶感深重,却不断地满足着自己那可悲的欲望。深夜的阡陌被我看见了,它充满着迷雾,不断地缠着我,想帮我拉下深渊,这充满着回声的夜晚,我听见了小鸟的鸣啾。万物幽暗,正如我的人生一样,破裂,并且沉默。
于是我应该用我这可悲的一生,去满足秋语一个小小的愿望,这样才能是算做物有所值。
以前我总是在虚空中逃逸,我躲避她的目光,我想了解她的一切,也知道她充满着一切,但也许她比我更习惯自己的哀伤,我想一如往昔的卑微,就站在她的后面看着她,这就已经能够给我莫大的安慰,甚至能让我在悲苦的潮水中缓一口气。
倚身暮色,我明知你的双眼已经泛起涟漪,也不敢让你平静。请包容我的胆小懦弱,只有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你,就够了。满天星斗,就算在星空中闪烁的亮暗程度也不一样,而我就是那颗最微弱的星,微弱到找不到生存的理由,这就是弱者,可悲可笑。
“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为,为什么?”我的脸一阵通红,微烫。我不知道我在小鹿乱撞什么,首先我配不上她,更多的是她是我妹妹。这个时候我很讨厌我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的视线想捕捉她,想清楚地看见她。但我又怕一看见她,就会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反而被她安慰,这不就正中她的套!
“别管了,就摸一下。”
“好吧。”我还是忍不住转过头,看见了她那淡白的脸,给人一种疲惫悲惨的感觉,在灯的映衬一下,脸色才有好转,但脸上依旧闪烁着泪花,仿佛暮色红叶停泊在明亮之中。这让我很难受,非常非常的难受。
她闭上眼睛,那樱桃小嘴微张,缓慢的呼吸声代替了急促的呼吸,这让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我无意识地摸了摸她的脸蛋,但刚一摸,就像触了电一样收回。真是禽兽不如啊!我这样骂的自己。你在想什么呀!但我看见她的脸开始变得红润,宛如红叶。
她似乎充满着渴望,渴望一个答案,一个确确实实的答案。
“韩,我想睡你房间。”
“那我睡客厅吧。”
“韩,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没,没啊。”
的确,她刚才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一直一个劲地盯着秋语,用视线裹住她的身体就连她挪动自己的左腿都看得清楚。
她迷人的腰间以及顺着到臀部的饱满曲线,更加让我明白,这是多么一个优秀的女孩。
在曾经的我眼中,她的轮廓都能让我感到兴奋,是冰凉透明的。更何况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我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每一处,两只眼睛光泽透亮,眼梢不翘不垂,颧骨较耸,面如银盆,里面盛满了红酒,仿佛下一刻就想把我灌醉。
我咽了一口口水,就连刚才话也语无伦次起来。想要触摸她的肌肤的感觉愈加渐深,这才无意识的去摸摸她的脸蛋。
她笑了起来“韩哥才是个笨蛋。”
“好吧好吧!亲爱的妹妹,快去睡觉。"
“明天我们可以去红叶山深处玩吗?”
“不行,明天得回去了。”
“为什么?”她撅着嘴表示不满。
“你有学业在身,都说了哥也很忙。”
回答很敷衍,但是真正的理由自己可是清楚的很,我不能占据她的心底深处,这样会永存无法忽视的回忆,我不想让她对我感情太深,这会害了她。
她开始闹别扭,开始躺在地下踢空气。
“不,必须得去。”
“怎么这么固执。”
“就是这么固执。不去就不去学画画了。”
“你这,唉,好吧好吧,就明天一天。”
“嗯嗯。”她开心的笑道。
我当时不知道应该无语,还是高兴。
跟她对话说,我都是把头转向窗外,不敢正视她的眼睛,我怕我的每一个眼神就像是在向她诉说着我的情感。我很怕她明白我的感情,我必须隐藏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能隐藏多久,似乎隐藏不了多久。没办法,我只能憋着,就这样吧。对我们都好。
她走向房间,我实在是闷的慌,走向窗台,看着星辰闪闪竞耀,我在捕捉那颗最暗淡的深沉,然而却没有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又看着星空边际,远方尽是鱼肚白,那应该是城市,是哪座城市?我这样想着,算了,我又喝了两口酒,就躺沙发上看起报纸。
大约过了半小时,我也准备睡了,我收拾报纸的时候喝了一口水便睡下来。这个被子有点薄啊,秋语会不会感觉到冷呢?应该不会吧,房间里面的被子有两套。我也并不怕冷,这种日子我经历的多了,习惯了。于是我安心的睡了。
傍晚,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难以呼吸的梦,我仿佛沉浸深海,分不辨方向,四周一片漆黑。我怎么挣扎也没有用。渐渐沉入海底。
我被惊醒了,原来只是噩梦啊!我急促的呼吸久久不能平息。我把手往右一放,摸到一个柔软的东西,我一惊,什么玩意儿啊!
我一下滚到地上碰到桌子。打翻了一个杯子。当我定睛细看,原来是秋语。吓我一跳。
这个时候,秋语也已经醒了。但我总感觉她根本就没睡。
“你怎么在这?”
“里面太冷了。”
“这里更冷,好不好?"
“不呀,韩就像个热炉,很暖和。”
我一阵语塞。
“难道打扰韩休息了吗?”她歪着头问道。
"没错。”
然后我转向自己的房间,是的,是为了逃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总之就是害怕,害怕她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她紧抱着一床被子,跟着我。那一床被子遮住了她的脸,她从一旁探出脑袋望向我说:“我们一起睡吧。”
“不,你盖三床被子,我今晚就不睡了,可以吧?”
“笨蛋韩哥。”
她步调轻盈的走到门前把门一摔。
靠挨在墙上,慢慢的梭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断笨蛋笨蛋的小声呢喃着。似乎困到不行了,渐渐入睡。
"都能听到微微的鼾声,是睡得该有多快啊!总之,先把她搬上床吧。”
我想起了曾经小时候,不断奔跑的样子,你牵起我的手,翻过花园的栅栏,在落叶上奔跑,响起沙沙的声音。那个时候我们什么也没有想过,今后会在哪?会有怎么样的生活?多么天真烂漫,即便是黑夜,也有星光照亮我们前进的路,就算我看不见你,你能望向你的背影,看见你漆黑的轮廓,但起码我离你很近,能听到彼此各自的呼吸声,能听到黑夜的声音。
“都这么晚了呢。”我就着暮色看了下手表说道。
我把她搬上了床,自己又溜到沙发上睡去了。
翌日,我比秋语先起来,我看见窗外,那迷人的红叶风景,看着那层林尽染的山川,晴空万里,秋风沁人。在微风起舞的那一瞬间。这火焰在,飞扬翻滚。史诗级的赞歌,在不经意间,被轻描淡写了出来,浅笑吟唱,在晨雾中,留下一份神秘,一份红。
一片叶子就这样的,飘转来到我的身边,我能清晰地看见它的叶脉,它的轮廓像三叉戟,可能是许久没有打磨,留有很多小齿。
这瑰景,便是红叶成群的人间天堂。
我烧了一杯开水,泡了碗面。就这样看着红叶景色,呆呆地坐着。直到秋语用双手遮住了我的视线。
“醒来了吗?”
“嗯,怎么没也没有我的那份?”
“怕你到时候没醒来,面就不好吃了。”
“好吧,那我就把你这碗吃了,你自己重新泡。”
我凝视着她,发现随着秋日的延伸,她也变得透明起来,浑身干净,没有一点瑕疵,这可以解释吗?似乎无法解释,可能是在我眼里,这位“西施"变得更美了。
我在泡面的同时,时不时关注着她,她时不时把头发捋于耳后。装成一副沉漫秋色的样子,把头望向窗外。
“那个,很多事都请你不要在意,更不要妄自菲薄,只会责备自己,这就是你的缺点。”她小声低估着。
“什么,就在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我说你是个笨蛋。"
“哦。”
“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说是就是吧。”
“怎么能我说是就是呢?"
“那该怎么说啊?”
“我怎么知道?"她嘟着嘴这么说。
我一阵语塞,算了,我这么安慰自己。别给小孩子一般斤斤计较。
在上午十点,我们正式出发,她把剥开皮的橘子喂给我吃,觑了我一眼,继之浅笑,有点妩媚。仿佛是想让我夸她。
她依旧是话说个不停,而我只是淡淡回答。我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妥。甚至可以说做的很对。
“最近,爸妈身体好吗?"
"嗯嗯。”
"那我就放心了。”
我们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家庭,甚至可以说穷。父亲为了讨好老板,曾经可怜巴巴的下跪。母亲开的便利店生意也比较惨淡。我们那是一个小城市,没有人注意的那种。
我父亲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我现在都还记得他曾经为了一件小事而把我打得半死,也许是他被老板数落,把脾气发泄在我身上。但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父亲现在态度已经好转太多,我也没必要在这些事上太过纠结,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成绩不好。不像秋语,不费吹灰之力就考入了美术学院,学习成绩也很优秀,但最让人害怕的是她那绘画的天赋。听说,她的高中老师被她的第一幅画就震撼到了。美术老师,尤其对她喜爱有加,有求必应。
也有人说她将来可以站在绘画的顶峰。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天才。
再加上她的美貌,面若红叶,眉若秋黛。在世人面前简直是完美到令人赞叹,但在我面前,只是任性到无可救药的调皮女孩。
但她从没有在我面前谈绘图,当然她说我也不懂。也许正是这样,她才不会说吧!而是把那些无关紧要的生活细节不厌其烦的对我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但她总是这么说的入迷我也不好打断她。
举个例子,在昨年他拿出一副画,画的是我昨晚上说的我们跨越花园的栅栏,仰望星空的画面。但她并没有谈什么艺术手法。而是不断的叨叨着自己以前与我的美好回忆。当然,这也让我很有感触,所以现在也还记得。
那时她对我说:“你还记得那个栅栏吗?小时候你还在那里撒尿。对了,还有你那次被青蛙吓了一跳,样子好搞笑,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不定就坐在你以前撒尿地方。”
“别提了,好羞人。”
“不,不,这多有趣呀。”
“哪里有趣啊?分明是胡闹。”
“对了,韩哥,你真的会离开我吗?”
“傻瓜,怎么会?”
“对啊,不会,哥只是个会依靠别人的傻瓜。”
“哪在依靠别人了?”
“反倒是你被依靠了的。”
“我可没靠你。"
“那我以后不给你煮饭了。”
“不煮就不煮,我自己学。”
“就你?”
“就我。”
“到时候可别把厨房搞炸了。"
“放心吧!我不仅不会,我还会做的比你好吃。”
“那你老哥就拭目以待了。"
哎,看来有生之年,我已经无法亲眼目睹她在厨房大显身手了。毕竟,这一切都会化为虚无。但这样走了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戏弄我。不甘心啊。
我已经真正跌入深谷,我甚至忘了深渊之上是什么?是红叶?不吧,可能什么都没有。以前不是这样吗?掉进了生活的深渊拼命寻找某种依附,再缓慢地爬上去,想必这样才能算真正的救赎。可大家都明白,我的生活一片黑暗,无论怎么伸手双手,依旧是空空的。
我只能清楚一个躯体在手舞足蹈般踏着荒芜,而遥远的那一边,我却窥视不清,想必那就是生活。
一切都在嘲笑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雪地里,周围显得白茫茫的愁惨,白到让我忘记生命的颜色。
什么是值得剩余时光所做的?哪怕明天会走向结束,今天也要好好的去思考。思考什么呢?回忆我就头痛。
我想到了我的父亲,和我母亲吵架的时候。他对我妈大叫:“你哥亲自给我打电话,老太婆当面骂我,说什么别人家的儿女离婚又复,跪下来也不同意,简直搞笑。儿子也说我不给他钱,什么都是我不对。你看我这一年没挣钱就这样了。你们就指责我,还把我贬得一文不值。东娃还说我儿子朽木不可雕也。我放弃过他吗?你凭良心说话,我就算再怎么样也不才玩了一年吗?不也就才一年而已嘛?曾经我在上海拼死拼活的时候,你们也对我不理不睬,我是应该的?看吧,当我变成这个样子,你们,你们都这样对我。果真逃不过世态炎凉了!”
我父亲总是这样,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别人身上,从不找自己的毛病。但我们也应该体谅他。
毕竟他得了抑郁症。但父亲最近对我还是挺好的,可能是想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痛苦的离开。我也不明白,我每次一回忆就会想到这件事。这次也是一样,想了这么久,依旧没得到答案,最后的时间可以做些什么。
我们漫步在曲折静谧的乡间小道,晃晃悠悠的走着上坡路。
“喂,韩,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女孩?
“有倒是有。"
然后我把我与那个女孩的事告诉了她。但那只是单相思,我也明白是不可能的,但不知为何现在依旧也是怀念。之后我就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一往情深过,也许是明白了我的本质。
“我可是没有喜欢的人。”
“哦。”
“就这么平淡的回复嘛?”
“不然呢?"
她便转过头,像闹别扭一样往前冲。
“别那么快呀。”
“是你太慢了!”
“韩很喜欢读小说,有什么喜欢的作家吗?"
我气喘吁吁的说:“杜拉斯、马尔克斯,还有狄更斯。”
“郭敬明呢?”
“不认识。”
“虽然我不太懂,但我们艺术生有很多都喜欢他。”
“可能是我口味比较怪。"
“怎么会,你说的那几位明显更厉害吧?”
“中国的呢?”
“曹乃谦、王小波。"
“是文人吗?”
“很厉害的人。”
“哦。”
“总该说说你的绘画了吧?"
“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你不说就算了。"
“总之,和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我并没有真正的颓废,甚至还让自己的思想有所进步。也没必要在没用的书籍上浪费时间,人生很短,更何况我的人生更是如此诠释着这个道理。”
其实就算我不说这句话,她也肯定明白我想说什么,毕竟她是天生的那种迅速反应,什么都可以即刻察觉。相对于我这个平庸无奇的人,差距一下就出来了,我也看不透她,她总是特立独行,难以猜测。
她就是那种一直饱含热情,从来都是着重刻画以人最喜欢的形式所表现出来的一种特征。也许这是她的为人处事之道,但这又是否是伪装,从而保护自己那脆弱的透明之壳。
这一切都不知道,应该只有她知道,甚至她也不了解她自己。 我想了解她,但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
终于,我们来到了最终站,红叶山的深处,这里坐落着一个古风的客栈。我们便在这一同吃了午餐,喝了杯这里特制的茶。
远方投来的晚风透过这木屋客栈的罅缝吹在我身上。当我意识到冷的时候,空气已被赋予了一层冷威。
我对手哈了一口热气,揩了下手臂。我把目光移向秋语,我看出她在籁籁发抖,实在冷的不行就把手紧贴自己的腿,时不时反复摩擦。
“没想到这里这么冷,秋语添件衣服吧。我这里还有衣服。”
“没想到啊,这的确有点冷过头。”
她穿上衣服。
“下午多走走,就不冷了。”
于是我们又跑到客栈的后山玩。
没走一会儿,她就把手片绕过我的肩,像蔓生植物紧抱着我。
然后把我给她的衣服脱了,披着我身上。
我惊颤了一下呢喃道:“我不冷,放手吧,我真的不冷。”
"胡说,真是乱来。”
“真的,你还是好好穿上吧!”
"好了吧,我不管你了。”她撅着嘴。
何等的失败!我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我现在更多的是气馁,我寻思着。
时日所剩无几,我却依旧在欺骗着自己,不断不断的欺骗,这究竟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
他不仅不能安慰我,还让我很痛苦,也许它的作用就是没有作用。我真的很羡慕那些无比绚丽的人,但事实只是我是一个扭曲的蛆虫,仅此而已。
在星夜下,一切都是那么谧静。夜风吹来很舒服,沁人肺腑。秋语能排遣我内心的恐惧,甚至是最佳且唯一的手段就是能听见她说话,只要能听就行了,哪怕是整天唠唠叨叨着无聊的家常,还是她讲解她的艺术画法,我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很平静,丝毫没有以前那样很悲观。至于导致我的心境平和的像湖水,兴奋情绪却是十分高亢。我并没有故意要恭维她的意思,但这的确是事实。我不知不觉地弥漫在她的笑语中,让我感到安心,这是非常久违的感觉,在我得上病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但我活着,总不是只为了秋语吧,有等同价值的东西让我活着,虽说死亡是一种解脱,有实在想不到死亡背后是什么。因为无知,不敢尝试,所以只剩下恐惧与敬畏。但是我们只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的无知。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要接受自已,到头来我还是不明白。
“喂,秋语,你说为什么要活着?”
“大概是为了多陪爱的人,多做爱的事,多去爱的地方。”
这行并非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垂下头,唉,只是多多少少只是排除生活的方式。他还不值得作为生存的理由。“除此之外呢?”
她抬起头,把手支在桌子上撑起下巴,做出一副冥想苦想的样子。“梦想。”
“梦想吗?”我也开始思考了起来。但是我只是做出一副令人生厌的样子,假装思索,因为根本都没有想出什么,我对未来很迷茫,更何况是梦想这东西。我以为它会离我越来越远,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被秋语所提出来。你让我开始思考啊,那我该怎么思考?我只是一个废人,不想收不到,还是太远大了。驾驭不了。
“对,正所谓花不可以无蝶,鱼不可以无水,人不可以没有梦想。”她点点头,笑嘻嘻的对我说。
“我能有什么梦想,秋语呢?秋语的梦想是画画吧!”
“嗯嗯。”
我沉默了一阵。
“韩,一定也会有梦想的。”她双手十指交叉相握托起自己的下巴微笑着说。
“到时候我会全力支持你。”
真的配有梦想吗?我真的配秋语全力支持吗?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了,究竟如何才能拥有梦想?太宰先生能告诉我答案吗?我知道怎样才能拥有梦想?我现在配有梦想吗?
“对了,韩哥,你可以写小说,你不是读过那么多书吗?” 她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兴奋的说。
“读小说与写小说是天差地别好吧。”我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不管那么多,试试吧,我相信你。”她抓住了我的手,眼睛放光的说,眼中充满了期待。这种期待远远胜过我,甚至胜过了她自己对她未来的画的期待。
“那好吧,尽力而为。”我摇摇头让自己尽量清醒一点。
“我有个同学,她就很喜欢写小说,要不要我介绍给你?她可是出版过两本书了。”她说
“男的女的?”我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之后又挺起肩问。
“女的。可是个大美女。”
“你就不怕我和她亲近?”我放心了又说。
不会的,我相信你,而且我早知道你会怎么说,如果我说男的,你又会说,那个男的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那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我一脸敬服的说。似乎我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得明明白白。
“嘿嘿。”她兀自微笑道。
“那我应该写什么样的小说呢?”我充满疑惑道。
她笑着说:“要不,就写我们两的故事?”
“我们俩?不行,太无聊了,写了估计都没有人看。”我不禁吐槽道。
“什么!”
“总之,就是不行,就算我写的再好也不会有看。”我说。
她有点气愤的样子,但是下一秒又很平静的说:“那战斗系小说。"
“你指玄幻?”
“是的。”
"写的人太多,很容易沉的,况且我没那想象力。"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写啥?”
“不知道。”
“但我可以先学学太宰先生的手法。"
“你就那么喜欢丧?”她一脸不悦的说。
“谁说的,太宰先生很温柔的。”
“暂且相信你。”她嘟着嘴说。
“好,试一下。”
“谢谢你,秋语。”
“谢什么,哥哥在迷茫,妹妹却视而不见顾着自己就太没有人性了。再说了,能让哥哥寻找的梦想,我也很开心啊!所以谢谢就根本不必要,搞得我们像外人一样。”
“哦,这样啊。”
“加油,我们一起。"
“嗯。”
“笔名叫什么呢?”
“橘语吧。”
“为什么?”
“橘子是秋天才熟的,就像你现在的脸一样黄里带红,至于语。”
“打住,这翻译,过来不就是秋语吗?”
“这么快,都明白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是秋语给了我梦想,如果不是秋语的话,也不会想起笔名这些环节吧。一切都是秋语给的。”
“好,好吧。这些算不算你隐喻的表达爱意。”
“不算吧。”
"也对,对于哥来说,也只会说,我想抱紧你,我只喜欢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什、什么吗!”
"嘿嘿,哥只是个笨蛋。"
“什么吗,原来我只是个笨蛋啊!对,我没你聪明。你这么叫我也不在乎的。"
"啊,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没事的,可以这么叫。”
"不了。”
"就叫我笨蛋吧,这样也可以让我有点自知之明,是个笨蛋的家伙不能太自以为是。”
"如果你是笨蛋,那喜欢笨蛋的我是什么呢?”
“坏蛋?”
“哈哈,也许是吧。”
“刚才我都是装的哟。”
"什么,怎么现在这么坏呢,你才是坏蛋吧?我生气了。我对你那么认真,你竟然,太过分了吧?"
"再装,再装像一点。"
她哭了。
“这,不会吧?原来你这么信任我,那实在是对不起,骗了你呢。"
“那你要怎么道歉呢?这点口头说话可不行哦。”
“什么?”
“就是你,光道歉可不行,行动上要拿出来相应的代价。"
“那你可要做好觉悟。"
“哟。"
“怎么总感觉这是你打的如意算盘?”
“什么嘛,我可不知道。”
我耸耸肩“你说的对。”
微风一阵,撩起了她的乱发,她兀自微笑,我看的入神,她做出一副要戳我双眼的手势。我下意识的向后退。
她眼中溢满星辰,仿佛被浑浑夜色吞下。即使再颓废的心灵,也有一颗奔死向上的理想。这是最后一次红叶之旅,我只想无限的活下去。即使只剩下最后几年的时间,我也希望它能够有意义,我后悔年轻时所做的一切,希望现在能够有所弥补,死去之后,也不会在地狱中太过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