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看到村里很多种大棚的人家都发财了,我家也撑了个三亩地的大棚,种了满棚的山药。
头一年种棚投资很大,撑棚的资金加上打山药沟和山药种子化肥农药的投资,共花了两万多块钱。所以管理起来特别上心,山药的长势很好,绿油油的叶子厚厚的,爬到了棚顶又垂下来长。看着山药开花,闻着满棚里的花香,心里美滋滋的。很快就结了好多山药豆,一天天山药豆也长大了,提溜当啷挂满了枝秧,这东西也能卖钱。
记不清是哪一天,应该是七月十几号,老公拿回家一根山药说:“可以挖了,长的不小了。”我看着也行,他去问了问村里的代办,价格也不错,五块多一斤。第二天便到务市场雇了三个人开始挖山药。挖出来的山药又长又直,皮色好看。山药低部就跟鸡蛋黄一样鲜嫩上眼,煮着吃口感好绵软细滑,客户喜欢也好卖。随即又雇了几个人挖,十几天下来挖了一大半,卖了三万多块钱了,本想今年能卖回成本来刚好,没想到还没挖完就有利润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当然,那段时间我很累,一边割秧子扫山药豆子,还得扒山药上的泥土,还得看着时间回家给挖山药的做饭。炒肉炖骨头,好烟好酒伺候着。他们高兴了,少给挖断一些。就能多卖些钱。挖山药就像大山上滚石头,石卡石的体力活,他们也的确不容易。钱是个好东西,那怕很累,挣着钱了,他们精神头也足了,挖着山药有说有笑,劲头十足。
天有不测风云,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这天夜里电闪雷鸣地下起了大雨。第二天雨一直下,雇的挖山药的人叫不来了。
我俩去棚里把风眼都严了,把两边薄膜提起。棚里还行还能挖,俩人自己挖了一天总共挖了五十来米。大雨继续在下。晚上我睡不着了,想想这个阴雨天气,还得找人快挖才行。辛辛苦苦管理到这,眼看钱就到手了,如果不赶紧挖,让水淹了烂在地里就白瞎了。
天蒙蒙亮我便打电话给石叔,让他老人家在娘家给找了六个人,又把本家孩大叔找来,把三哥也找来挖。给他们每米加了钱,真的是不好挖了,棚里进了水泥粘掀头,他们个个抱怨。我说好话哄着,大家受累帮帮忙吧。
又挖了两天,雨一直下着,棚里的水没过了脚踝,他们混身都是泥,都说没法挖了。我也犯愁了,这怎么弄?老公说:“不挖了,不要了。“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能挖出来了,还有将近一万块钱在地里该怎么办?我跟石叔说:“你明天拉汽油机来抽着水挖挖看吧,又给挖山药的加钱。说真的,要让我给人家挖我也不干了。满垄里都是水了。还好,他们勉强答应了。
雨还在下,安上抽水机他们光穿着裤头在水里挖。低头扣山药跟扒藕一样,头一不小心就粘着水。看到他们混身上下都是泥,满脸的汗水夹杂着泥水不成样子。像是有人攥住了我的小心脏,纠心地痛。石叔七十多岁的了。踩在泥泞中跋涉忙碌。棚外大雨滂沱,棚里的我泪水哗哗。这鬼天气,活活把人愁煞。挖出来的山药直接用雨水洗洗装筐,往外搬也费劲,把绳子套筐上俩人用杠子抬着,脚下泥泞路滑,晃晃悠悠地好歹抬出去。大热的天山药泡在水里,后来那两天挖出来山药都有味了。还好那年山药好卖,挖出来都卖了。亏了石叔还有娘家人和孩大叔大爷的鼎力相助,感激不尽。也感谢代办一直的收购,棚里的山药总共卖了四万多块钱,真的很不容易。托着用血汗换来的钱,我心里沉垫垫的,这里面包涵着暖暖的亲情,禁不住热泪盈眶。
都说农民种地苦,那种苦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含义,有时候真的是靠天吃饭。那年,雨水太大,我们家算幸运的,山药都挖了出来还赶上了好价钱。很多人家种的大田山药还没开始挖都烂地里了。种山药投资很大,却分文不收,父老乡亲损失了好多钱。
翘首期盼,惟愿风调雨顺,年年都是丰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