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53岁时突发脑溢血没能抢救过来,就那么突然走了。
三叔和三婶生育了3个孩子,两男一女。三叔走时已经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孙子,但是女儿和小儿子还没成家。
三婶并不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人。三叔在世时,屋里屋外的事都是三叔操心作主,三婶承担帮手角色。
三叔的走使原本比较困难的日子雪上加霜。每年春播时三婶都要向邻居借种子化肥和钱,秋收后先归还欠账欠粮,剩下的勉强够吃够用。
三婶辛辛苦苦熬过几年后,女儿出嫁了,小儿子也成家了。按农村的说法,她的任务都完成了。
三婶和飞一家生活在一起。
飞是三婶的小儿子,今年41岁,媳妇小他3岁,夫妻俩育有两个儿子。
飞的两个儿子是三婶一手带大的,奶奶孙子在一个屋里睡了十几年,感情非常好。
每年冬天,儿子儿媳一边在城里照顾读书的孩子,一边打零工,三婶就一个人住在农村老家,除了吃饭睡觉,就两项任务,锻炼身体和打麻将;春夏季节儿子儿媳回老家种地,她就去城里给两个孙子做饭。
这种生活虽然不能完全用天伦之乐形容,可过得也很幸福。
2020年8月28日的变故,让三婶一家人生不如死。
飞的大儿子14岁,小儿子12岁,大的读初一,小的读六年级。
8月28日,弟兄俩去村外约三四里的水坝玩水时双双溺水身亡。
两天后的8月30日就是新学期开学报到的日子。
后来听飞说,那天中午饭后,弟兄俩向三婶要了10元钱,然后抱着篮球去村子里的球场打球去了,直到下午六点多吃晚饭时不见回来,家人们这才开始寻找,找到八点多还不见踪影,招呼村人们集体寻找,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有人在水坝边上发现了孩子的短袖短裤,才知道悲剧已经发生。
后来听常去水坝边给粮食地里打鸟的村人说,以前有几次远远看见有俩个孩子去水坝里耍水,一是不认识是谁家的孩子,二是那个水坝的水一直比较浅,也就没在意。
至于村人以前老远看见的俩个孩子是不是这弟兄俩已经无法确定,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不是第一次去水坝,而家人们则毫不知情。
我们村子是引黄灌区,这个水坝的实际作用就是个大型蓄水池,每年雨水充沛或黄渠里的黄河水不用浇地时就装满这个水坝,以备干旱天气村人们浇地使用。
俩个孩子去水坝的前几天都是雨天,村人把黄渠里不用的水排到了水坝,但仅凭肉眼是看不出来水的深度增加了多少,俩个孩子对此根本不知情,用以前的经验下水后就再也没能上来......
俩个孩子分别在夜里12点左右和3点左右被专业人员打捞上来后放在坝边上,由村人和族人们轮流守护。
8月份的天气理由很热,但连续几天的阴雨使气温骤降,好些人都穿着棉袄,穿着夏秋装的人们无一例外脸色发青,牙齿打颤。
事故发生后,乡政府、县政府负责人、公安部门、水务部门负责人都在第二天早晨到达了现场,和家属代表们就事件的后续处理进行了交流,态度很明确,对家属们的悲痛心情非常理解和同情,政府会从人道主方面进行安抚慰问,但有一点很明确,水坝有防护围栏,有警示牌。
言下之意,政府方面没有什么责任,完全是家长对孩子监管不到位。
至于政府方面最终给如何处理了,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飞俩口子在族人的劝说下,忍着万分悲痛,把俩个孩子连夜火化后,把骨灰撒入了黄河......
而孩子的奶奶——三婶在家里已哭得昏天黑地,声嘶力竭......
(未完待续)